那天的争吵仿佛是生活中的小插曲,兩人第二天又回到了以往一起上學一起放學的日子。隻是多了幾分拘謹。
隻是彼此再也沒有心照不宣提及過陳栩陽這個人的名字。
彼此之間已經割裂的裂痕在完好的瓷器上劃了一道口子,即使複原也依舊不能恢複如初。
和陳栩陽談戀愛這件事情,最先在宋雨萱和仲彥行之間傳開。後來陳栩陽邀請夏織禾周末看電影的時候恰巧被梁聽晚撞見。
随後班上陸陸續續有人知道夏織禾和陳栩陽之間的事情。偶爾陳栩陽下課在走廊上等她的時候教室有些人甚至會嬉笑着打趣。
仲彥行也偶爾遇見過兩人并肩嬉笑着一起吃飯,陳栩陽在奶茶店給她講題。夏織禾有些思路接不上,他便會耐心的重新捋清思路重新講一遍,順手擦去她嘴角的奶茶漬。
聽到窗外的動靜,夏織禾下意識轉過頭,透過玻璃窗和仲彥行視線對上,一刹那的瞬間,仲彥行若無其事轉身。
心口卻是在轉身的刹那錯開一拍,有些空落落。
他不喜歡夏織禾和那個人在一起。
作為哥哥,作為親人,就算是退而求次的朋友關系。他都不想看到她身邊有另一個人代替他在她身邊的位置。
但視線交彙的一瞬間,仲彥行看到她眼神裡的驚愕和躲避,忽然也沒有勇氣向前。
他們之間确實有些不一樣了,夏織禾不再是小時候那個跟在他屁股後面粘着他的小孩,不再需要他的庇護。
像是埋在土壤裡的種子忽如一夜成長成大樹了,夏織禾開始自己獨立,不需要他的依賴,在生活裡,在感情裡。他不再是她唯一的依賴。
也許她一直在長大,隻是他現在才恍然意識到。
……
六月季的悶熱悄然流逝,最後一次大聯考過後,七月中旬馬上迎來緊鑼密鼓的期末考試。
陳栩陽考慮到她偏科嚴重,特意把上課的數學筆記借給夏織禾。每周定期抽周末時間給她講例題。
學期最後一次聯考出來的時候夏織禾的數學成績提高了三十多分,總名詞也進了約莫十名左右。一躍成為全班前十名。
某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宋雨萱提及這個事情,語氣滿是驚喜:“織禾這段時間上課睡覺的時間都少了。這次聯考數學提高了之後年級排名漲了好多。”
“織禾妹妹這麼牛逼?”張正齊夾了快碗裡過橋米線的肉片,含糊不清附和道。
“陳栩陽好像每周都會抽空給她補習呢。”宋雨萱把碗裡不喜歡的菜夾到身邊的張正齊碗裡閑聊道。
“雖然陳栩陽這小奶狗給我的第一印象不太行。”宋雨萱回憶着評價道。“不過他确實對織禾挺好的,好幾次還請我喝了奶茶。”
空氣沉默兩秒,仲彥行拿着筷子的手一頓。平穩的表情上難得停頓片刻的細微情緒一閃而過。
“陳栩陽給她補習?”良久後他放下筷子,嗓音平淡詢問道。
“對啊……”宋雨萱轉過腦袋,掰着手指叽叽喳喳講了半天。
仲彥行沒什麼心思聽,望着碗底鮮香的湯底,忽然想起之前開學那會自己抽空教夏織禾補數學的場景。喉嚨幾不可聞溢出悶哼的笑聲。
也對,現在有了陳栩陽。很多東西都不用他管了。
再過幾年,兩人八成是要變成擦肩而過熟悉的陌生人了吧。以她現在的态度。
仲彥行望着那份米線,忽然沒什麼胃口,撂下筷子後起身。
身邊的張正齊注意到他的動作,不解道:“這就不吃了?”
才吃幾口啊。
“太辣了,不想吃。”仲彥行頭也沒回道。
“辣嗎?”張正齊望着他走後留下的米線,百思不得其解問向身邊的宋雨萱:“他平時不是我們四個中最能吃辣的嗎?”
——
文理科班的教學樓對立而建,原本梧桐一中在此之前皆是憑理科升學率作為招牌,文理科一棟樓,可自從隔壁私立高中被整改收購後,兩所學校合二為一。
因此開設了兩棟樓,教學時間和課表也有所出入。
陳栩陽在的班級隔仲彥行教室僅咫尺之間的距離,說上來兩人的交集并不深。偶爾有幾次籃球比賽點頭之交的距離。
但仲彥行莫名對他沒什麼好感。
至少在得知夏織禾背着他偷偷跟陳栩陽談戀愛的時候。
這份反感來得更加劇烈。
下午第二節物理課,仲彥行寫完試卷上最後一道物理大題,擡起頭看了眼時間。
夏織禾最近周末和吃飯基本上都和陳栩陽在一起,聊天記錄顯示兩人上次的消息還在一天前。
仲彥行和她之間的距離,像是一下被拉回小時候她懵懂初來的時候,看似習以為常風平浪靜的娴熟。但望向彼此眼睛是的躲避和無措像是戳穿兩人無聲對對峙的僞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