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江奕剛接手家裡的公司,也和柯銘杠上過,他們互相拆台,把對方不少合作攪黃了。最後還是柯銘撐不住,兩人鬥了大半年才消停下來。
現在不知怎麼的,柯銘一邊和莊慶堯鬥得正酣,一邊還有心思把手伸到他這兒。
顧揚知道江奕能搞定,就是順口提個醒,他看見屋裡的人正眼巴巴地望着他:“不聊了,吃飯去。”
“去你丫的。”江奕挂了電話,一擡手腕,兩個指針都指向12。
早上他隻喝了幾口粥,現在雖然不怎麼餓,但胃裡那點東西早消化完了。
他叫助理打包上來一份食堂的飯菜,平時吃慣了的東西,今天怎麼都沒胃口,胡亂塞了幾口就有些吃不下。
江奕心裡也納悶,這是怎麼了,不就是被顧揚刺激了一下嗎?他媽的,怎麼搞得自己現在跟個酸蘿蔔似的。
他翻開通訊錄,除了顧揚、莊慶堯那幾個損友的,基本都是工作上的人。
和小何在一起的大半年裡,他和以前那些人基本上全斷了,現在連個能一起吃飯的人都找不出來。
鬼使神差的,江奕點開聊天軟件,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有些陌生的頭像。他看着那條消息——“你好,我叫洛羽。剛才忘記和你說抱歉了,今天的事真是對不起”。
屏幕上顯示這消息已經是昨天發來的了。
今天早上他在酒店看到過這消息,一忙起來就把這事忘了。他盯着這句直白又官方的話,洛羽……
江奕長歎了口氣,他看過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洛羽多半是個直男,更何況他現在也沒空玩什麼追人的把戲。
而且洛羽一看就是個男大學生,還在上學的小孩兒,又不是圈子裡的人,霍霍人家也不太好。
最主要還是他嫌麻煩。找個圈外的人,萬一死活要和他談感情,回頭等他處久了、膩歪了,沒準還甩不掉。
要是再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鬧得人盡皆知,那他可真是倒大黴了。他還是喜歡找個各取所需的明白人。
江奕退出聊天軟件,繼續往下翻通訊錄,結果越翻越煩躁。媽的,可口的擺面前吃不着,那股心肝都被抓撓着的勁怎麼都壓不下去。
他“啪”一聲把手機倒扣在桌面上,伸手抓了把頭發,洛羽回頭沖他笑的樣子一直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江奕抓得腦門邊上垂下了一撮長長的劉海,他盯着這撮頭發看了好一會。得,反正靜不下心來,還不如去剪個頭。
大中午Kerr的理發店裡也沒個客人,安安靜靜的。
Kerr一看到江奕就熱切地迎了上來,有些驚喜道:“江少您來了。”他環顧一圈,“真是不巧,常給您剪的托尼現在沒在,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
江奕看着店裡幾人都擡頭使勁瞅他:“甭麻煩了,你給我剪吧,修短點就行。”
Kerr是個将近中年的男人,早些年當上的店長,現在雖然不怎麼動手了,但也是從理發師做上去的。
讓不熟的人給他剪頭發,他還真不放心。
Kerr一口答應下來:“哎,成。”他轉過頭招呼了一下,“小東,來,給江少洗下頭。”
話音剛落,後邊出來一個小夥,小麥膚色,瘦瘦高高的,看着很有朝氣。小東看到江奕眼前一亮,爽朗地叫了一聲:“江少好。”
江奕看這人面生,順着話茬問了一嘴:“新來的?”
Kerr笑道:“過幾個月畢業,提前來我這實習了。”
江奕閉着眼睛躺在洗頭床上,小東給他按腦袋,有點手勁,意外地很熟練:“江少,這水溫可以嗎?”
溫水一沖,江奕神經舒緩下來,還真挺舒服,他眯起眼睛點點頭。
小東看他挺累的,也沒再多說什麼,剛拿塊幹淨的毛巾往他肩上一披,Kerr就過來了。
Kerr和他簡單溝通幾句發型,江奕随口問了不少小東的情況。
剪好頭發後,江奕看着鏡子裡自個的腦袋,确實利落不少。轉頭往後邊一瞧,人又不見了,隻有吧台上的兩人趴着快睡着了。
他拿起外套,朝Kerr點點頭:“幫我問問。”
Kerr笑得合不攏嘴:“行,江少慢走。”
傍晚快到下班的時候,Kerr電話打進來:“江少,小東什麼時候去您那兒?”
這電話就跟掐着點打似的,江奕反而有些意興闌珊。他把煙頭摁在煙灰缸裡,說了個地址。
晚上他加班到9點多,站在高處看着外頭天空黑漆漆的,星星都黯淡着。下方的萬家燈火比星星還要耀眼無數倍,隻可惜沒有一盞燈是為他亮的。
江奕回國接手家裡的産業後,就一個人搬進了現在住的别墅。偌大的别墅什麼都不缺,最缺的就是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