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炤塵退後一步,站在她身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後面的話都被卷在了風裡。
停風了,于是返程了。
回去的路上,路炤塵接到一通電話,也沒打算避開秋瑾深,直接聊了起來。
挂完電話後,秋瑾深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問出口了:“為什麼不參與司院培訓的首支基因特警隊?你很适合這個。”
路炤塵頭靠着窗戶,懶懶的說:“懶。”
秋瑾深不知該如何回複她,嗆了一下,沒有搭腔。
路炤塵看到她的反應不覺笑出了聲:“本來就很忙了,不想搞了,我需要休息。”
兩天後,閘門向兩側滑開,寒氣凝成白霧。向敏摘下護目鏡,呵出的白氣在模拟的零下的空氣中瞬間結晶,像一把撒向虛空的碎鑽。
她身後的年輕人們屏住呼吸,訓練場的三十米高的崖壁上,誓言“敬畏生命”正被激光束反複蝕刻,每一筆都濺起冰色的火花。
“這是人類最後的保險栓。”
她敲了敲基因庫钛合金外牆,蜂巢狀結構裡嵌着萬支冷凍管,“裡面封存着埃博拉合成株、基因嵌合體培育數據,以及19份SSS級檔案。”
訓練場的投影突然亮起,打斷學員們的騷動。二十年前的福利院正在重構:燃燒的檔案室、哭喊的孩童、穿着防彈衣的路炤塵破窗而入。畫面定格在她懷裡三個滿臉煙灰的孩子,其中兩個正站在訓練場後排。
訓練艙在機械臂操控下翻轉180度,沈到明的慘叫從艙内傳來。這個被解救的人繼承了母親對毒素的天然抗性,此刻在模拟東南亞毒枭基地的極端環境裡抽搐。
監控屏顯示她的腎上腺素飙升到緻死量三倍,瞳孔卻依舊清明。
“停。”
向敏砸下緊急制動鈕,“你想證明自己能超越生理極限?”
她扯開少女的呼吸面罩,将鎮定劑紮進頸動脈,“來這裡不是為了讓你當第二個實驗體。”
路炤塵和新來的小鄒在外面看的津津有味,她喝了口水,拍了拍小鄒的肩膀:“怎麼樣?”
“要不要把你送進去?”
小鄒聽到後瞬間彈開,慌忙搖搖手道:“不了不了路隊,我還是不太适合這些,嘻嘻。”
手機震動,路炤塵示意了一下啊小鄒便離開了。
是案件報告相關的問題,路炤塵一想到被打回來的報告就頭大,比抓人的頭還要大,她爬到辦公室開始面對電腦開始劈裡啪啦打字,打到一半開始喝水,喝到一半又不知道怎麼寫下去了。
“……靠。”
三小時後,路炤塵打了個電話,請了三天假,加上明天周末,連休五天。
“唔,技術部也請吧。”
電話那頭的聲音直接吼了出來,路炤塵拉開了電話,然後說道:“技術部不是招了兩個實習生嗎?信息科不是準備和技術科合并嗎,讓信息科抽一個主幹帶她們,她們人多,讓小吳和趙可休息下吧,一直熬夜通宵多久了都。”
電話那邊有叽裡咕噜了一會,聲音變小了一點。
“啧。”路炤塵不滿道:“你瘋了啊,葉晚才剛出院,想幹嘛?就這樣。”
路炤塵說完便把手機扔到一邊,三秒過後對面挂了電話。
第二十五章
下午,到點後路炤塵便收拾好東西,要說收拾好像也沒有什麼,她左右看了一圈,最後發現其實自己也就隻有手機和表。
辦公桌旁的百葉窗被風輕輕帶起,澈橙的光色從百葉窗縫隙透進來,她走上前一步把百葉窗完全拉開,而後離去。
她出了自己所在的棟樓後便朝秋瑾深所在的棟樓跑去,快步朝實驗室走去,去找秋瑾深一起下班。
路炤塵走到門前調整了一下呼吸,敲了敲門,拉開後卻沒有看到想見的人。
夏安回過頭來,看到是她,“路隊?怎麼了嗎?”
路炤塵:“秋醫生呢?”
夏安:“哦,她啊,前十分鐘回去了。”她嘀咕繼續着說:“秋醫生居然早退,卡都不打了嗎?”
“她辭職了嗎?”路炤塵急促地問。
夏安疑惑地看着她,眼睛不動的搖搖頭:“啥?”
“沒啊,不過秋老師說她下周一請假。”
路炤塵頓時松了一口氣,扶着門框和夏安道了謝,便離開了。路上她一個人開着車回去,不知道腦袋裡想些什麼。
回到家裡,燈打開後,屋裡還是涼涼的,但客廳裡投擲下來的陽光又顯得足夠溫暖。她還是很喜歡自己在家裡的時間的,平時忙起來的時候回到家刷下手機洗個澡就睡覺了,鬧鐘一響就要起來去司院。
在家能感受到時間流動的時刻少之又少。她回到家的第一步就是去房間找最舒服的那件睡衣,打開夜間的新聞博客,然後進浴室去洗快四十分鐘的澡。
出來後,路炤塵從冰箱裡拿出一瓶益力多,一飲而盡,而後手指插到頭發,甩了甩還微濕的發。
她放下瓶子,去房間把吹風機拿到了客廳,而後直接坐在地毯上,開始吹頭發,撈來手機,邊吹邊點外賣,說是外賣其實也不太算。
附近那家粵菜店是不做外賣平台的,但她又喜歡吃,又懶得出門的時候,便會找到之前留的老闆的電話,付個跑腿費送上門。
打完電話,路炤塵猶豫了一會點了一杯抹茶飲品,然後開始漫無目的的刷手機,刷手機,刷手機。等一切都擺放在桌面上的時候,路炤塵已經回家快三個小時了。
她随便打開一個電視劇看,等她吃完,開始刷手機沒一會,一眨眼就快十二點了。
說實話,有的時候她連收拾垃圾都有點懶,尤其是在整個人處于全然舒适的狀态下的時候。
磨蹭來磨蹭去,她收到一半,又開始坐回原地,打開手機,點開秋瑾深的微信,想說點什麼,再想說點什麼,但最後什麼都沒有說。路炤塵劃開秋瑾深的個人界面,打開她的朋友圈想刷。
?
怎麼是一條橫線?
不對,不對,路炤塵即刻切換app去搜不發朋友圈和屏蔽朋友圈的區别,兩分鐘後,她duang的一下躺在地上,“什麼?秋瑾深屏蔽我了。”
“什麼?秋瑾深屏蔽我了?”
“什麼。”
“什麼?”
她把手機扔到一邊,麻利的收完桌面上的盒子和包裝袋。
淩晨,00:52分,秋瑾深收到一條消息。
路炤塵:“明天來我家吃火鍋嗎,葉晚那三個都會過來。”
秋瑾深劃掉彈出的消息提醒,繼續看着B站的案件解讀視頻。五分鐘後,她回複了一個好。
“幾點呢?”
呢?路炤塵看到這個字,嘴角不自覺笑了一下,而後回複她:“怎麼還沒睡?下午五點吧”
秋瑾深:“沒那麼早。”
“你這麼早吃飯嗎?要帶點什麼來嗎?”
路炤塵:“可以啊,你可以帶點你喜歡吃的來,我待會叫葉晚也帶點她們想吃的來,這樣比較好”
秋瑾深:“嗯。”
路炤塵:“晚安(表情包)”
屏幕的白光投擲在秋瑾深的瞳孔上,她看到後,思考了兩秒鐘,“你也是。”
路炤塵繼續秒回着:“你好像很喜歡打句号”
秋瑾深:“好像是。”
路炤塵:“你下周一請假了?”
秋瑾深:“是的。”
路炤塵:“快快到明天下午五點吧“
秋瑾深:“你打算多少點睡覺?”
路炤塵:“兩三點吧?”
秋瑾深:“那你醒來就中午了吧,那很快就可以見到葉晚她們了。”
路炤塵:“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