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慶前一天,陳耳醒來後發現時間足足提前到了四點,提前了三十五分鐘!
隻不過昨天打了一通電話而已,紀念對他的好感度就漲了那麼多?!
陳耳受寵若驚,甚至開始懷疑起從前那些暗戀的日子,難道他判斷出錯,紀念喜歡的不是優雅知性大美女,而是他這種?
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去校慶了。
校慶分兩個流程,上午是在校學生表演和教師緻辭,下午是校友表演和演講,下午結束時間五點。
陳耳給一中負責老師發消息确認出席後立刻開車去了趟商場,直奔男裝區速戰速決買了套新西裝。
一套下來刷掉五萬。
陳耳工作以來錢隻花在三個地方,車,房,還有打扮自己。
别的地方都是能省就省,耿木見他那麼節約差點以為他拿錢幹違法的事去了。
上台緻辭穿什麼他無所謂,但是最後有一個大合影,他要用最好的姿态和紀念同台。
陳耳頭天晚上穿戴好靠在床邊睡了一晚,校慶當天醒來又提前了五分鐘,他火速套上西裝外套驅車去一中。
萬幸今天沒堵車,陳耳把車停好才四點二十,他坐在駕駛座給紀念發了個定位。
【我馬上進來,你在哪兒?】
紀念幾乎是秒回【坐下了,還有五分鐘到我上台】
五分鐘,時間有點緊,跑快點能趕上。
陳耳不敢耽誤,連忙下車過馬路,剛關上車門後膝突然一軟跪在地上,他扭頭一看,瞳孔驟然放大。
踢他的人舒展了下肩膀,“總算讓我逮到你了,也不枉費老子在這兒蹲了一個下午,看你現在人模狗樣的,老子差點沒認出來!”
幾年過去,這個人早就脫胎換骨,幹淨的不像那個地方出來的人。
可是憑什麼?陳耳就該生不如死地活着!
陳耳梳上去的劉海讓他看起來多了點老練,眼神陰冷,“你出來了?”
“改造好提前出來了,意外吧,不過我馬上就得回去了,帶上你一隻手回去。”
朱晉明冷笑,掌心朝自己右臉拍了一把,駭人的疤早就長死了,從右眼角長到脖子大動脈,“你夠可以的啊,甯願斷腿也要把老子送進去,怎麼着,該還債了吧,你總不能說話不算數吧,老子現在很懂法,斷你一隻手再進去,十幾年出來後又是一條好漢。”
朱晉明的表情,沒有人比陳耳更熟悉了。
因為這種表情他以前也有過。
一中外熱熱鬧鬧,馬路對面依稀能聽見學校裡傳出來主持人的聲音,他似乎聽到主持人提紀念的名字。
陳耳聲音驟冷,“我不會反悔,等我十五分鐘,十五分鐘後随你處置。”
這是他第一次和紀念出現在一個光榮的舞台上,他絕不容許出錯。
“等你?你媽當年勾引我爸跑的時候等過我嗎?你爸一腳讓我斷子絕孫的時候等過我嗎?!”
朱晉明一拳揮了上去,陳耳沒能躲開,左臉登時升起一股火辣辣的刺痛,他擦了把嘴角,另一隻手在背後默默在手機屏幕上動作。
朱晉明以前在老院跟人學過拳,他不是對手。
該死,怎麼偏偏是今天。
陳耳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迅速一步上前把人按在地上,胳膊肘抵住他的脖子,“我從來不後悔還債,但是你不該選在今天!你以為現在還是過去那會兒嗎?到處都是監控,更何況這附近是學校,你信不信現在對面的門衛已經報警了。”
“你覺得是警察來的快還是我快?”
朱晉明笑了一聲,右手一拐,衣袖裡的小刀露了出來,翻身把人壓在地上,力氣大的驚人,他毫無還手之力。
陳耳面色驟變。
他來不及奪過手裡的刀,朱晉明右手已經落到他腰側,刀是新買的,冰冷的刀鋒紮進皮肉,又順着皮肉劃開。
清脆的皮肉綻開聲,血肉撕拉崩開,皮開肉綻,血如淚流。
他買的西裝壞了。
好痛。
兩年沒打過架居然連這種疼都忍不住了,他咬牙推開剛刺了人失力的朱晉明,往前跑去。
附近的路人早就被吓得魂飛魄散,誰能想到現在還能有當街揮刀殺人的事情?膽小的躲了,膽子大點的偷摸錄像報了警。
唯獨沒人幫陳耳。
陳耳失血過多脫力卻仍舊堅持朝前跑,他記得前面有個小巷子,指望這些路人幫他是不可能的。
朱晉明已經瘋了,“你說你跑什麼呢,乖乖别動讓我砍了你的手,少受點傷不好嗎?這些本來就是你答應我的!”
陳耳洩力靠在牆邊,望着巷子口滿面瘋癫的人,到這兒就好了。
确實是他答應的,可他想反悔了。
朱晉明見他終于不反抗,慢悠悠拿着刀進來。
陳耳閉上雙眼,淡淡地說:“要手你拿去,從此以後我不欠你的了,我們以後還是兄弟,你有需要,可以找我。”
朱晉明冷笑了幾聲,痛苦又凄涼,“兄弟?你還認我是兄弟。”
他突然扔掉刀,滿眼恨意盯住陳耳,忽而擡腳将其踹翻在地,陳耳從始至終沒有絲毫反抗。
“就這點力氣?還比不上你以前揍我的時候。”
父債子償,償了就行,反正命還在,用力揍都行。
這一腳其實用了很大的力,右肩傳來劇烈的疼痛,朱晉明幾乎用盡力氣踩在他的指頭上,痛的失去意識的時候,他好像聽見好幾道聲音。
骨頭的碎裂聲,警笛聲,還有個男人的聲音,陳耳放心閉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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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消毒水味兒太重,一股一股刺鼻難聞,耿木打開窗戶味道才淡了些,不一會兒病房門從外面推開。
耿木迎上去,“李醫生,他這得養多久?”
李醫生:“腰上的傷倒是好養,就是手指都斷了,接好後也要恢複一段時間,我不建議出院,實在要出院的話,先觀察幾天,确定傷口在長好不發炎就能出院了。”
耿木:“醫生,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讓他多住一段時間院,我這個弟弟天生就愛工作,我想趁這個機會讓他多休息休息,一回家肯定不聽話。”
李醫生看了床上昏睡的人一眼,“他的情況本來就應該多留院觀察,這段時間飲食清淡,少動以免扯到傷口,這麼年輕的孩子好好的挨這一刀,爹媽也不來看看。”
李醫生一副心疼又氣憤的模樣,才二十出頭的孩子,也不知道遭了什麼罪,送來的時候渾身是血,右手五根手指都斷了。
送來好幾個小時了爹媽都不來看一眼,也是心大。
耿木搖了搖頭,“他爸早就去世了,至于他媽媽,我們也不知道在哪裡。”
李醫生大吃一驚,更心疼陳耳,惋惜着搖頭離開。
一直到淩晨陳耳的麻藥勁兒才過去,醒來的時候他笑了笑,“哥,這可太巧了,又是你撿到我了。”
耿木視線從筆記本挪開,立刻合上電腦過去,摸了他的額頭确定沒發燒後舒了口氣。
随後白了他一眼,“巧什麼,不是你自己打的緊急電話?我當年可答應你了,隻是沒想到下手這麼狠,我接了聽見聲音趕緊就過來了,因為你我可丢了個百萬的單子,說說怎麼補償我吧。”
和耿木認識這麼久,耿木真生氣還是假生氣他還是看得出來的,陳耳笑,“行,我現在就起來給您工作去。”
耿木懶得跟他打趣,認真說:“債還完了,我可按照你說的沒多管閑事,接下來的事情你不用管,我把他送進去就行。”
陳耳感激地看着他,“謝謝哥。”
耿木受了這句感謝,接着又說:“對了,你今天不是去一中校慶嗎?我隻幫你跟學校那邊解釋了,那小子那邊我可沒去,我沒他聯系方式。”
“紀念!”陳耳猛地起身,旋即又痛得倒吸一口涼氣倒回枕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