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顧祁安睜開眼睛，擡手按掉了床頭櫃上的鬧鐘。

他掀開被子下床，換上一身黑色運動裝，下樓去健身。

高檔小區自帶的健身房，大清早人并不多，隻有三三倆倆的人散落在不同的功能區域。

顧祁安上跑步機開始爬坡，爬了三十分鐘後停下來，剛下跑步機，旁邊憑空多出一瓶礦泉水。

他順着瓶身的方向看過去，一張清秀白皙的陌生臉龐映入眼簾。

“你……你好，我叫楚琪。”楚琪被那雙漂亮的淺瞳盯着，臉色肉眼可見地漲紅了，“我多買了一瓶水，你要喝嗎？”

“謝謝。”顧祁安語氣冷淡，卻也不失禮貌，“不用了。”

他拿起搭在一旁的白色毛巾，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汗，準備離開健身房。

楚琪收回水，不死心地繼續搭讪道：“那個……我注意到你經常早上來健身房鍛煉身體，你也是這裡的住戶嗎？”

話一出口，他就意識到自己說了句廢話，這間健身房并不對外開放，除了小區的住戶，其他人沒有權限使用。

事實上他剛搬來這裡沒多久，上周二早上路過健身房，無意中和眼前的帥哥擦肩而過，一見鐘情，于是天天起早來健身房試圖制造“偶遇”。

隻不過這位帥哥太專注于鍛煉了，無視周遭的一切，他好幾次想要搭話都沒成功，直到今天才鼓起勇氣，想試探一下。

顧祁安看了對方一眼，惜字如金：“嗯。”

楚琪再接再厲地問道：“我覺得你肌肉練的好好，可以教教我嗎？”

即使穿着嚴嚴實實的黑色運動服，也能看出衣服底下藏着的肌肉精壯而不誇張，再加上那張完美的臉，簡直能迷死人。

顧祁安拒絕道：“不好意思，我沒時間。”

“沒關系的，你有空再教我，我不着急的。”楚琪從褲兜裡掏出手機，“要不，我們先加個微信？”

顧祁安語氣平淡：“沒帶手機。”

這倒不是用來拒絕的借口，而是他真的沒帶手機。

“好吧……”楚琪滿臉失望，識趣地沒再繼續糾纏，“那下次再說吧。”

反正他們住在同一棟小區，往後見面的機會多的是。

顧祁安回到家裡，脫掉汗濕的運動服，去浴室沖澡。

七點十分，顧祁安站在衣帽間的落地鏡前，打好領結，穿上西裝外套，又随手挑了塊腕表戴上手腕。

準備出門前，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顧祁安伸手拿起手機，點進微信。

昨晚聊完，他沒及時退出小号，一早就收到了來自榜一大哥的問候。

Y：【早上好，今天天氣不錯。】

倒數第二條消息，是昨晚對方誇他穿裙子很好看，他沒有回複。

顧祁安隻是看了一眼，順手切回了微信大号，出門去公司。

上午十一點，秦樾坐在辦公桌前，又一次打開了微信小号。

昨晚臨時注冊的小号，裡面隻加了一個人，他點進兩人的對話框，看着自己沒有得到回複的獨角戲，搖頭笑了一下：“真冷漠啊。”

如果是正常的主播，突然收到大額打賞，怎麼也不會對榜一大哥這麼冷淡吧？

簽字鋼筆在修長的手指間轉了幾圈，秦樾放下手機，打開電腦，點進一個加密的文件夾。

這個文件夾裡存放了一排文件，有視頻也有文檔，以不同的數字命名。

秦樾點進其中一個視頻文件，一張清冷俊美的臉出現在畫面裡，漂亮的淺瞳注視着鏡頭，淡紅色的唇瓣開阖，即便沒有開音量，他也知道對方在說什麼。

這是顧祁安上任後難得接受媒體采訪的視頻，顧總行事驚天動地，為人卻低調得不可思議，兩年來媒體鏡頭很難捕捉到他的身影。

秦樾自覺收集這些視頻也沒别的意思，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罷了。

他的目光往下移，落在顧祁安握住話筒的手上。

那隻手實在漂亮得過分，手指纖長筆直，透着薄紅的關節弓起，修剪整齊的指甲也是粉色的，手背上隆起的青筋，卻又昭示着它并不孱弱。

這是一雙兼具美感和力量感的手，也是秦樾見過的最符合他審美的一雙手。

可能是握話筒的時間久了，那隻手出了汗，無名指指縫間若隐若現的小痣變得濕紅，畫面很容易令人聯想到一些糟糕的場景。

秦樾喉頭微動，“啪”地一聲阖上了電腦。

沒錯，他應該沒有認錯。

*

接下來的幾天，顧祁安一如既往地早出晚歸，很快便将那晚的小插曲抛到了腦後。

直到周五晚上，深夜批複完郵件後，他才想起來還有打賞沒退回去。

顧祁安登上直播平台，私信平台管理員。

77：【你好，請問如何将打賞退回給平台用戶？】

管理員03：【不好意思呢親親，這邊退回打賞需要用戶本人申請才行哦。】

77：【不需要用戶申請，我自己全額退。】

管理員03：【不行的呢親親，這邊平台規定必須要用戶申請，至于打賞是否可以退回，取決于打賞者的身份和具體情況。您這邊需要的話，我可以給您發送一份詳細說明。】

管理員03：【這邊建議您和用戶私下解決呢。】

77：【明白了。】

說到底每個平台都有每個平台的運行規則，規則一旦破壞了，就會帶來不可控的後果。

顧祁安不想為難管理員，也懶得再為這事折騰了，正打算退出平台，又頓了一下。

好幾天沒直播了，既然都點進了平台，幹脆就播一會兒再睡吧。

他去衣帽間挑了件綠色裙子，換上後打開直播。

剛開直播沒一分鐘，直播間就炸起了華麗的嘉年華特效，彈幕也迅速炸開了鍋。

[卧槽！榜一大哥這麼迅速的嘛！]

[啊啊啊我們七七老婆也是好起來了！居然有穩定刷嘉年華的大哥了！太感動了嗚嗚嗚……]

[卧槽卧槽還在炸！真是壕無人性啊！這突如其來的榜一大哥究竟是何方神聖？]

……

顧祁安：“……”

他冷眼看着屏幕，沒有開口說話，直播間的嘉年華特效就繼續炸個沒完沒了。

由于刷嘉年華會在全平台滾動播放，其他直播間的觀衆也被吸引過來，人數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