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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遊阙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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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發現柳鸷和陳離翡的打量他時,冷冷瞟了一眼,氣勢很是強盛。

反而是坐在韓烊身後的姑娘,面容秀美,杏眼嬌憨又明媚,紮着兩束麻花辮,側身歪頭,非常熱情的朝柳鸷擺了擺手。

“那是誰?”

陳離翡說:“哦,韓烊的妹妹,白從歡。剛剛升到上舍丙等,人稱阙庭‘超級開心果’。”

“一個随父姓,一個随母姓嗎?”

“答對了!一半。他們是重組家庭,沒有血緣關系。”

柳鸷點了點頭,“那庭長和舍長不參龛嗎?”

“對啊,這四個老不死的賊老頭。”

“老頭?”看着都是青年模樣。

“嗯哼。你别瞧他們人模狗樣的,其實已經百來歲了,隻是法力高維持容貌而已。欸,人老了就一個比一個愛偷懶。特别是庭長,他坐那個輪椅,就是懶得走路而已。”

柳鸷:“......”你就鬼扯吧!

前方,蕭楊已經對着金榜分析完神龛難度,以及選手的傷亡情況。

他最後補了一句,“這次花茶兒帶領的隊伍,破龛花的時間最長,但選手存活率最高。可柏神帶領的隊伍,破龛時間雖然最短,但存活率額......是最低的。”

庭長揮了揮手,蕭楊收榜退下。

庭長看向柏封棠,“六十多個選手進龛,最後隻剩下七個回來。封棠,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柳鸷數了一下,柏、秦、陳、曲、谷、加一個她,萬寶子未登記在冊,不算。

那還有一個是誰?

“沒有。”柏封棠斟酒獨飲,不鹹不淡的。

旁人交頭接耳:“他估計又見死不救了。”

“光一個人牛哄哄的有什麼用。”

......

越說越過分,柳鸷聽不下去,欲起身反駁,“他救過一次的......”卻被柏封棠按捺下,他眸色松散懈怠,淡淡的掃過,衆人悻悻閉了嘴。

柏封棠從容的為柳鸷斟上一杯酒,“不必浪費口舌,同無關緊要的人解釋。”

柳鸷轉頭,見柏封棠一副悠閑自得的模樣,飲着酒。

看來,人言雖可畏,但奈何不了他,柏封棠。

花茶兒放下筷子,俨乎其然,“我的隊伍存活率雖高,但也有死亡。希望三位舍長好好輔導、提高下選手的戰鬥力,太弱就别去了,省得老娘拼死拼活的救。”

庭長颔首,“就按茶兒說得辦。”

三位舍長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舍長們開始商讨‘阙庭魔鬼訓練營計劃’,底下的丙等選手愁成一片。

柳鸷高高興興的吃席,柏封棠沒怎麼動筷,隻給她布菜,“你想參加訓練?”

“當然。”這蓮心殿裡,隻有她和陳離翡是抱大腿蹭上來的。柳鸷對當大佬背後的女人沒興趣,要當就當大佬本尊!

“會訓練七日,之後再進入新的神龛。到時候,你可别叫苦。”

“不會的,陳離翡,你也會一起參加吧?”

陳離翡雙手打了個叉,“打住!老子要補覺。”

柳鸷還想讓秦為墨搞定陳離翡,卻倏然瞥見一道窺伺的目光。

又來了。

柳鸷不露聲色的和秦為墨交代,餘光追向那道目光,驟然轉眸。

逮到了!

柳鸷看見了人群後座,披着一頭長長的黑發,半掩半遮着病态又蒼白的臉,腫大的眼球透過發絲細縫,陰恻恻地盯着柳鸷。

寒衣龛裡,第七個存活的選手就是她吧。

黑發女人。

黑發女人換了一身素白色衣裳,歪歪扭扭的坐在丙等區的最後一排,朝柳鸷笑了笑。

“你盯着那個瘋女人幹嘛?”陳離翡說。

“确實挺瘋的。”

“是啊,她每天都神神叨叨的指着别人說流金出現了,要毀滅了。”

柳鸷:“......”

等柳鸷再回頭,後排的那個位置空了,黑發女人不見了。

柳鸷借口要上茅廁,和柏封棠說了聲,而後從側殿出去了。

柳鸷往南,一路摸索,越過各個選手區域,來到一片竹林裡。

柳鸷能感覺到,黑發女人在這裡。她對着竹林說:“既然引我出來,為什麼還要躲我?”

“......”

“不出來的話,我走咯。”

“......”

柳鸷調轉方向,剛邁腳就聽見,“等等。”

黑發女人像蛇一樣從竹子上滑下來,“我不是瘋女人。我叫嚴佩梧。”

“我,你應該知道吧,就不多作介紹了。”柳鸷說。

嚴佩梧點了點頭。

“不說說為什麼偷窺、跟蹤我?”

嚴佩梧反而大膽起來,挺肩揚颌道:“我在觀察你。”

“我知道如何讓你快速達成系統目标。”

柳鸷詫異,依舊壓下心中波濤洶湧的疑惑,從容不迫道:“哦?”

“隻要你殺光所有的選手!你的系統就能達到滿分!”嚴佩梧真的是語出驚人。

柳鸷沒有動,隻是淡定的看着嚴佩梧瘋狂的神色。

嚴佩梧見柳鸷面無表情,驚奇着:“你不信?”忽然,她又自我反駁,喃喃道:“不不,不可能,你早就知道了。寒衣龛最後的殺戮,我看見你的瞳孔裡分數瘋漲了。”

這人不止有點瘋,是很瘋!

寒衣龛最後,一片混亂,柳鸷根本沒注意到這人躲在哪裡。

柳鸷知道殺戮是刺激觀衆滿意值的一個點,但她并不認為需要通過殺選手來獲得觀衆滿意值。

柳鸷打算先安撫嚴佩梧的情緒,“就算你真的看見了,那你覺得就我這菜雞能力,要如何殺得了所有選手?”

“方法多得是,隻要你想,我會幫你的。”

“也包括殺了你自己嗎?”

“當然。我也是選手。”嚴佩梧腫大的眼球,興奮異常。

柳鸷點點頭,“但,你怎麼知道這個方法一定有用?”

“我——”嚴佩梧的話,蓦然被一道鐘響打斷。

鐘聲似乎很遙遠,因為很輕,但又似乎很近,震得柳鸷的鼓膜發聾。

嚴佩梧聽見鐘聲,腳底跟抹油似的,一溜煙往竹林深處去,不見了。

柳鸷有種不好的預感,扭頭,乍然看見八角樓裂開,瞬間瓦解成碎粒,揚于虛空。

怎麼回事?

柳鸷急忙往八角樓的方向跑,經過選手區,看見大蒲團、小桌子、菜肴等全都消溶了。

而上千個選手,或坐或站,或夾筷或斟酒的動作,姿勢各異,卻都不約而同的僵住了。

這、太詭異了。

柳鸷在塑泥一樣僵硬的人群中,看見了谷栖夏、曲皓堯以及東檸,她想過去,卻發現自己也動不了。

柳鸷的額角冒出涔涔薄汗,背襟一片毛骨悚然。

又一道鐘聲穿雲裂石的襲來,比之更震耳發聩。

柳鸷眼睜睜的看着,上千個選手如紙片人般,被無形的力量撕裂開四肢、頭顱、身體......

四分五裂。

鮮活的熱血噴灑在空氣裡,溶散——

劇烈的疼痛在她身體傳來,先是五個骨節口、而後漫延全身。

柳鸷無法低頭,目光所及之處,依稀可見自己的血也噴了出來。

原來,她也難以幸免。

第三道鐘聲傳來時,世界如同一顆輕薄又漂亮的泡沫般破裂。所有的一切都崩解、消泯,于風中化為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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