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挂的沙雨還在不斷的落,屋頂下降到柳鸷的頭頂了,她不得不蹲下身來。
華容道少則幾步,多則上百步,再這樣子下去還沒殺死龛,就要被屋頂的沙壓扁、埋了。得抓緊時間,先找出主帥房間。
柳鸷掃過四周,怎樣才能确認所有人的位置。
突然西面的黃沙牆由外往裡突出一塊心形的沙土。
“誰在牆那邊?”
白從歡悄聲說:“小鸷,是我啊,我聽你聲音很近,沒想到你真在我旁邊。”
柳鸷醍醐灌頂,激動道:“小白,你真聰明。”緊接着,她朝縫隙口喊了聲:“所有人,利用四面黃沙牆和聲音遠近,确定你周圍的人,我們馬上就能找到主帥房間了。”
一個房間至少會有二、三面牆毗鄰其他人,多則四面,撒謊者難以再撒謊。
一刻鐘後,根據所有選手提供的方位,結合方才的房間信息,一幅華容道平面圖在柳鸷腦海中生成。
第一層是谷栖夏、陳離翡、金千菲。
第二層是曲皓堯、柏封棠、冷荻。
第三層是白從歡、柳鸷、羅聖博、秦為墨。
一、三層,尺寸正好吻合,那麼,問題就出在第二層。
冷荻也看出來了,指揮道:“陳離翡,你将棋子往下移一步,就是往南移一步。”
“小翡,不準南移。龛如果在封棠的房間裡,早就被封棠殺死了。”秦為墨言之鑿鑿着。
“秦哥,我又沒說龛在柏神房間裡,你擔心什麼?陳離翡南移,如果成了,那就确認柏神的房間是大正方形,如果沒成,那他不就擺脫嫌疑了。”
所以,陳離翡這一步至關重要。
如果沒成,那曲皓堯和冷荻就危險了。
柏封棠平靜道:“讓他下來。”
陳離翡哼哼,“你們吵什麼吵,你們讓我移我就移啊,我還不樂意移動了。”
陳離翡不按常理出牌,激得冷荻頗為不悅,呵斥道:“陳離翡,你給我下來!”
“我不,憑啥聽你的。我要是往南移一步,萬一就是出口,那我豈不是被推出局,死翹翹了。”
“你覺得我會故意害你?我冷荻是這種人嗎?”
“誰知道。反正我不信你。”
冷荻被陳離翡氣得眼中冒火,原本如冰山般的臉,都快燒融化了。
柳鸷不得已,好聲安撫,“陳離翡,你在第一層很安全的,你可以南移一步,我向你保證,不會有事。”
“真的?”陳離翡半信半疑,最終還是被柳鸷說服,南移一步,但,“我移了,但怎麼卡着移不動啊?”
冷荻分析:“你移不動,說明曲皓堯和我的房間有問題。但我确實是長方形。”
曲皓堯粗犷的嗓門大聲着:“冷大姐就是暗指我有問題,我撒謊了。”
“我,曲皓堯敢作敢當,此生從未騙過人。我也看明白了,龛就是要讓我們在華容道裡相互猜忌,相互殘殺,你們要信她,将我推出,我死沒關系,可我的房間确實是長方形的。我死了,你們誰能保證你們不是下一個我。”
所有人,都不吭聲了。
這種殘殺同伴的做法在阙庭是不被允許的。
何況曲皓堯是個耿直、珍惜手足,甯願犧牲自己也不願毀掉龛品衣裳的人。
柳鸷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如果隻是因為陳離翡這一步就認定曲皓堯是主帥房間,未免有些不妥。
等等。
不對。
陳離翡下不來,也可能是柏封棠擋住了。
柳鸷将石柱上的棋子,往北方推了一步,不能動,這說明柏封棠還在她上方。
難道真的不是柏封棠?
一個大膽的猜想,在柳鸷腦海裡誕生。
柳鸷大聲說:“陳離翡,你再南移一步。羅聖博,你和我一起向北推一步。我數到三聲,我們三個同時移動試試。”
“柳鸷,你懷疑我?”柏封棠不可置信的聲音傳來。
柳鸷淡淡地,“我懷疑所有人,包括我自己。”
“小翡,你不準移。”秦為墨說:“龛控制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比控制封棠容易。柳鸷,我不相信你的判斷。”
但陳離翡是個反骨的家夥,見有人都懷疑柏封棠,反而興奮了起來,“柳鸷,你快數數啊。”
“好。三。”
“小翡,你不聽我話了嗎?”
“二。”
“陳離翡!停下!”
“一。”
三道撞擊的聲音,哐哐哐在華容道内發出一陣巨響。
“我撞上了,動不了。”羅聖博說。
“我也是。”柳鸷的棋子北移被彈回,此刻依舊在十字中央。
華容道内,回蕩着陳離翡狂熱的笑聲,“哈哈哈,我動了,我南移成功!”
陳離翡沉浸在喜悅之中,還不明白,他的成功意味着,柏封棠所在的房間才是真正的大正方形——主帥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