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比如,像随七自己這樣,得了絕症,想賭活命的機會。
理由可以有很多,但窮是最根本的。
商會也是看到這一點,才會對症下這個鈎子。
餌料做得好,時機又對,大多數魚兒肯定會上鈎。
随七不是這個大多數,她發現對面那位睡神也不是。
這位睡神一副無聊的樣子,隻是翹着腳坐在那,黑口罩一直戴在臉上,也不摘了吃飯。
随七發現她不吃,卻并非對飯菜真的沒興趣。
她兩次擡眼,都看到這人盯着面前的烤肉咽口水。
明明饞的要命,卻還是不肯吃一口。
随七掃了眼她臉上的口罩。
戴口罩無非幾種原因,要麼是嚴重過敏,要麼是太醜了,要麼是不能讓人認出來。
随七的直覺告訴她,最後一種可能性比較大。
可這也說不通,不能讓人認出來,還非要來這一趟,那肯定是為了商會的贊助,可這人又看上去又沒什麼興趣的樣子。
等随七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對面睡神叫來了侍者。
“請問您有什麼需要?”侍者禮貌地詢問。
“這些,能不能打包帶走?”睡神問。
侍者:“……”
随七:“……”
侍者:“您稍等,我去問一下賈會長。”
很快,侍者就回來了,“賈會長說,隻要不影響其他人用餐,您可以随意打包。”
這一桌本來人就不多,其他人都吃完去打聽合同的事了,隻有随七還坐在座位上。
睡神朝她看過來,眼裡帶着詢問。
随七:“……我吃完了,你随意。”
睡神眼睛彎了彎,對侍者指了指整張桌子:“把剩下的,都給我裝起來。”
侍者吭叽吭叽裝了七八個餐盒,才把剩下的飯菜都裝好,用一個大口袋放好,擱在了桌上。
“謝了。”
睡神站起身,也不管侍者看她的古怪目光,拎起袋子就往外走。
随七也正準備離開,卻忽然聽到另一邊傳來“嘩啦”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摔碎在了地上。
“——靠!”
“你這不長眼睛的東西!竟敢把水灑在我們老大身上!”
随七視線轉過去,發現又是張锟那桌在搞事。
“那個……對……對不起……”沒注意碰灑了水杯的短發少女面色煞白,正低着頭站在原地,給張锟道歉。
“一句對不起就算了嗎?老子這是新買的衣服!”張锟罵道。
短發少女似乎很害怕,“……對不起……我買一件新的……賠給你……”
張锟卻不依不饒,站起身來,似乎要動手。
就在這時,已經走過這桌的白襯衫睡神忽然折返回去。
随七見狀不由挑眉。
隻見這位一手拎着大袋子,氣勢洶洶地走回到張锟那桌跟前。
然後擡起腳——
一腳踹在了坐在旁邊桌的一個男人的胸口!
那男人本來回過頭,手搭在凳子上看好戲,這一腳來的猝不及防,他被踹得連人帶椅子反倒在地上,發出“咣當”一聲巨響。
“……”
“…………”
包括張锟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了。
被踹的男人也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從地上爬起來破口大罵:“靠!你有病吧!踹我幹什麼?!”
睡神指着他的鼻子:“你給我出來!”
被踹的男人:“???”
我認識你嗎?憑什麼跟你出去?!
在衆人的矚目下,睡神擡手壓了壓帽檐,拽起那男人的領帶,不由分說就把人給拖出去了。
她力氣不小,那人掙不脫,隻好口中不斷喊着:“你有病吧!放開我!”
所有人:“……”
張锟被晾在原地,被這麼一鬧,他是動手也不是,不動手也不是。
短發少女驚魂未定,站在原地也不敢動。
最後還是賈天鬥出言從中斡旋調解,這才平息了這場鬧劇。
随七有點無語,這位睡神,難不成不是來找商會,而是來尋仇的?
可看她忽然折返回去的樣子,也不像是有預謀的啊。
她搖了搖頭,邁步離開了酒店。
剛剛她已經查到了距離永夜星河最近的價格合适的小旅館。
出了酒店大門,就往查好的方向走去。
小旅館的位置其實位于繁華的商業區,但就是藏在巷子裡,不太好找。
随七正要拐進距離最近的巷子口,結果剛靠近,就聽到裡面傳來嘶啞的叫喊聲。
“别……别打了!……我……你别打了……唔……”
接着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的聲音,聽着就很疼。
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