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帶着莉莉絲走到拐角處的電梯前。

「這個年代竟然有電梯嗎？」

001有些無語地揉揉鼻尖，「童話世界，别那麼上綱上線了。」

莉莉絲擡眼打量着面前簡直像個藝術品的電梯，不由感歎：“可真美啊。”

電梯四壁透明，内部用來連接的導軌和繩索都是金色的，在樓道暖光燈的照射下，泛着華貴的光。

轎廂停下，緩緩打開廂門。

西西率先走進去，按下負一層。

莉莉絲随後不急不緩地跟着進去，幾乎在她後腳踏進電梯的下一瞬，梯門關閉，纜繩開始運作。

周圍溫柔的暖色光調伴随着電梯的下降變得陰冷幽暗。

“叮——”

電梯門應聲打開。

莉莉絲走出電梯，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周圍。

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很明顯地感受到溫度的降低。

一旁的西西一邊走一邊解釋道：

“負一層溫度較低，冷藏室也都在這裡，剛剛大廳餐桌上的海鮮就是從這裡拿出來的。”

她頓了頓，像是意識到嚴格意義上來說莉莉絲也算是“海鮮”，于是尴尬地摸了下眉毛，安靜地越過莉莉絲，走到前方帶路。

莉莉絲卻好像沒聽懂似的，甚至還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一副收益頗深的樣子。

她背着手跟在西西後面，一邊打量着周圍和樓上相比簡直稱得上簡陋的陳設，一邊問道：

“我們現在去哪兒？”

“廚房。”

“？”

莉莉絲有些詫異地“啊？”了一聲，快步往前走到和西西并肩的位置，食指指着自己鼻尖歪了下腦袋，“我們穿成這身去？”

西西停下腳步，轉頭望着莉莉絲，似是有些不理解她這句話的意思。

“不行嗎？”

“以什麼理由呢？”莉莉絲語塞幾秒，才疑惑問道。

“需要理由嗎？”

“不需要嗎？”

“嗯……想看看菜品？”西西皺着眉思考了很久，才輕聲試探道。

莉莉絲啞語片刻，歎了口氣改口問道：“那我們去廚房幹什麼？”

“下藥。”西西語氣冷靜，把下藥說的跟吃飯喝水一樣平淡。

莉莉絲就沒這麼平靜了，她雖然沒有驚呼出聲，但表情卻很明顯僵在原地。

半晌才終于反應過來似的，不确定地轉頭看了看周圍，湊近西西輕聲又問了聲：“下藥？”

“嗯。”

西西一臉肯定，話落又堅定地朝前走去。

「童話裡下藥會是什麼藥？」

「……」

莉莉絲意味不明地挑了下眉，輕聲哼着童謠不緊不慢地跟上前方已經走得很遠的西西。

白熾燈折射出某塊貝殼彎曲的弧度，伴随着輕快的童謠聲，打節奏般一閃一閃透着熒光。

-

“威廉，你終于來了。”

瑞雅一臉慈愛地迎上來，接過威廉的外套，把他推到化妝椅上坐下，“過了今天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威廉，你開心嗎？”

她從化妝鏡裡和威廉對視，眼角微不可查的褶皺随着笑容的擴大而加深。

“是的，瑞雅王後，我很期待。”

威廉垂下頭，裝作不經意地避開視線，語氣尊敬有力。

瑞雅看起來并不在意，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吩咐着一側的化妝師給威廉整理發型。

威廉從鏡子裡打量着瑞雅的神情，裝作不經意問道：

“父親呢？”

“诶？陛下呢？明明剛才還在的。”

瑞雅像是才發現薩勒國王不在，站起來環顧了一圈房間才嘟囔着慢慢坐下。

“需要我找人去叫陛下回來嗎？”

威廉雙手搭在膝蓋上，指節微微蜷緊，沾染到掌心的濕意。

他擡眼微微一笑，“不用了，我隻是随口問問。”

“不過陛下也真是的，殿下這麼重要的日子竟然不見證全程。”

大概是不想再聽瑞雅王後自言自語關于薩勒國王的絮叨，威廉抿唇笑了下，“安妮兒公主呢？”

瑞雅果然止住了話頭，眼角的笑意愈來愈濃，“怎麼還叫的那麼見生，叫她安妮兒就好了。”

“昨天晚上你們不才剛一起散步嗎，這麼一會沒見又想她了？”

威廉強撐着嘴角的弧度不掉下去，卻也沒心思再打斷瑞雅。

-

昨天晚上他剛去見完莉莉絲，本來怕發生意外不準備告訴她今天的行動。

回去路上腦子裡總是回蕩着莉莉絲瘦削脆弱的模樣，最後還是折返回去想要告知她今天的行動計劃。

早一天知道，就能早一天有希望，或許就能睡個好覺。

威廉越想越開心，步伐也忍不住加快了。

而他走到門前一瞬，便僵在了原地——安妮兒剛好從房間裡出來。

威廉嘴角的笑意被刺骨的冷風凍住，他抿直唇線，視線落到安妮兒食指上纏繞的鑰匙上。

“你怎麼在這？”

“我、我随便逛逛。”安妮兒眼神閃爍了幾秒，又理直氣壯地昂首道：“這房間裡有什麼秘密嗎？！你這麼緊張幹什麼？”

威廉走上前，一把扯過安妮兒手上的鑰匙。

明媚的月光照耀着鑰匙熟悉的紋路上，威廉終于确認這就是地下室的鑰匙。

他逼近安妮兒，語氣生硬，“我再問一遍，你怎麼在這。”

安妮兒也惱了，她還第一次被一向溫柔懂禮的威廉這麼對待。

“你能在這我憑什麼不能在這？”

“這是我家。”

安妮兒瞪大眼睛，似是被這句話定住了，半晌才氣笑似的歪了下嘴：“你家？一個沒有實權的傀儡王子的居所也能被稱為家？”

大概是沒想到安妮兒嘴會這麼毒，威廉愣在原地，蓦地擡起手，一副被激怒的模樣。

直到這時，在草叢裡隐藏了半天的艾德才終于幾步上前擋在安妮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