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覺得自己愚蠢,可是卻忍不住地開始胡思亂想,完全沒有扣下扳機時的沉着冷靜
獵人有着極好的槍法,可以隔着百米遠的距離,在霧氣中精準地鎖定一個人,如果隻是單純用随身攜帶的獵槍狩獵動物的話,得到的報酬簡直是少的可憐,于是獵人有時候也會接一些其他的生意——不過就是把動物換成了人,本質上,人和動物也并沒有什麼區别,在子彈打中他們□□的那一刻,他們都會尖叫,這叫聲簡直惹人厭煩,他們的血都是一樣的紅,随着心跳消失,呼吸停止,就是自己收獲的時刻。
殺人和獵殺動物沒什麼區别,但是報酬卻天差地别。
于是,獵人開始更傾向于接一些報酬多的工作。
隻不過他沒有想到,瑪利亞驚歎找上了他,目标對象還是她的丈夫,可是在所有人的口中,她和她的丈夫簡直是天生一對,他們恩愛的照片甚至還印在了孩子們的課本上。
他知道這個任務的危險性,一旦暴露,或許獵人自己也會被割破喉嚨,但是他還是接下了這個活,甚至沒有和雇主商量好報酬。
獵人心中産生了一種隐秘的歡喜。
這歡喜到底源自于哪裡?他為什麼要為了瑪利亞和白馬王子并不純粹的感情而欣喜?他為什麼不開口要錢?再把時間往回波動一下,像獵人這樣百戰百勝的人,為什麼會因為一時的心軟,放瑪利亞離開?
獵人的異常被自己刻意忽略。
他隻知道,自己非常興奮,在行動的前一天,他興奮到一晚上沒有閉上眼睛,獵人的老夥計——一把上了年頭的□□被他用棕榈油擦了無數次,擦地油光發亮,裡面的子彈被全數裝滿,到了真正實施的那一刻,他更是發揮了最好的水平,一擊緻命,欣賞着白馬王子因為失血而越發慘白的臉色,直到确認他沒了呼吸,獵人才哼着不成調的曲子離開。
幽微的燈火躍動。
瑪利亞低垂着眼眸,纖長的睫毛微微顫抖,一副非常無害的模樣,她似乎有些錯愕,掙紮着想抽出,可是動作幅度并不大,她小聲指責,“你在幹什麼,我付了我該付的錢。”
獵人忍不住開酒詢問,“我不要你的金币,我隻想要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麼一定要殺了白馬王子?”
瑪利亞低聲道,“這和你沒關系。”
“我可以答應你,如果以後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不會拒絕。”獵人的聲音越來越低,他湊到瑪利亞的耳邊,“我隻是好奇。”
“因為他愚蠢,他淺薄。”瑪利亞刻薄地評價,“他隻是一個擁有王子名号的落魄少年而已,我已經足夠縱容他了,可是他還在妄圖本就不屬于他的東西。”
獵人興奮地耳邊一片嗡鳴,他的聲線有些顫抖,“可是他救過你。”
瑪利亞冷哼一聲,“救我?我根本不需要他來拯救,從一開始我就沒有任何事情,我隻是需要一個機會來證明王後的罪惡,所以我将計就計,吃下了王後遞來的毒蘋果,但是我并沒有下咽,而是将那塊蘋果含在口中,王子是我醒來的一個契機,他一開始的目的也并不是想要喚醒我,而是為了我脖子上價值不菲的項鍊。”
“通過我一直未曾合攏的眼睛裡,我看到了他往我脖子上伸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