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們,下次再見。”
付野突然想起了那個男人臨走前說的話,那會兒的他耳朵雖然被邊淙捂住了,但這句話還是随着風,幽幽地鑽進了他的耳朵裡。
像夏天黏膩的風一樣陰魂不散。
誰要跟他再見。
付野緊緊攥着桌角,很用力地呼吸。
即使他那崎岖坎坷的身世同學們大概都已經心照不宣了,但付野依舊不希望自己在他的面前再被剝皮抽骨一次。
這人纏着他,他尚且能忍受。
私生子是事實,野種也是事實,無論錯在不在他,他終歸是不占理的錯誤産物,是導緻他家庭不和的導火索之一。
沒關系的,他怎麼樣都無所謂。
但要說有沒有恨,那當然也是有的。
可是現在他找到了新的目标,他如果要去纏着其他人,他如果想要像折騰自己一樣去折騰邊淙他們,如果像對待他一樣找人堵在學校門口欺負他們,如果影響到他們的正常生活……
付野攥着桌角,緊緊閉了一下眼睛。
他們每個人都不該經受這些糟心事。
再度睜開時,眼底是一片漆黑。
他無法忍受一星半點。
敲響那個隻踏足過一次的地方房門是在第二天中午飯點的時候。
十月的榆城依舊炎熱,上了樓梯敲響房門的時候他的背上已經泌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來開門的是本就滿臉不悅的女人,在看見他的那一刻,女人臉上的厭惡與鄙夷直接擺在了明面上:“婊//子養的野種,這裡不歡迎你。”
付野擡眼看了她一眼,很快收回了視線:“我說幾句話就走。”
“你來幹什麼?我已經不止一次說過我不會認你這個兒子,你怎麼好意思腆着個逼臉在這個時候過來?”坐在飯桌上的男人聽見動靜探了個頭,望見他的那一瞬,不爽地地用筷子敲碗,“砰砰砰”的聲音刺得人耳膜難受。
付野皺了皺眉,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那個女人先揚了嗓子:“要不是你在外面亂搞能有這堆破事?狗//日的下賤東西!”
“你這逼女人還罵起老子來了,你他娘的有種再說一遍?”男人摔了筷子,猛得一拍桌子站起了身。
兩個人面紅耳赤針鋒相對,說出來的話越來越髒。
真不知道這樣一個沒有本事沒有教養除了一副好皮囊以外一無是處的男人到底哪一點吸引了他那位母親。
付野蹙着眉,往後撤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