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後的京市節日氛圍依舊濃郁,古樸的樹幹上挂着剛剛經曆過新春的紅燈籠。
嚴冬還未過,街上絡繹不絕的遊客仿佛在這座中樞城市滞留了一個冬天,銅鑼鼓巷附近被堵了個水洩不通。
汽車鳴笛的聲音此起彼伏,被圍堵在其中一輛車上的甯皎睜開了雙眼。
眼頭略低,眼尾微微上翹,顧盼間極具風情,她有一雙漂亮動人的狐狸眼,掩藏在口罩下的口鼻輕輕皺了一下,對正翹首以盼車水馬龍能夠動一動的司機道:“抱歉師傅,我趕時間,就從這裡下吧,你把賬單從後台推我就行。”
“姑娘再等一下呢,我看你目的地也不是三兩步就能到的,真走過去臉不得凍僵了。”
手機裡的趙悅頻繁催促,意思是約好的化妝師還要去趕下一場,再等下去也撼動不了這堵車分毫,甯皎謝過司機的好意後,打開了車門。
門剛剛打開一絲縫隙,冷風直接撲面而來。
三九天以後的冬日才最要命,今天最低氣溫零下八度,最高也不過三度,太陽照在身上沒有半點暖意,甯皎裹緊羽絨服,撈起風帽蓋在頭上,匆匆的走入人群。
走了約莫二十分鐘,在身體體征即将到達冰點以後,她才到達目的地,街邊不怎麼起眼的胡同旁,挂着化妝室的牌子。
迫不及待的推開門,撲面而來的暖氣令她無端的打了個寒顫,随後才把口罩帽子摘下,跟等了不知道多久的趙悅碰面。
“我的天,你不會是走路過來的吧,這兩天京市有不少活動,要是哪個狗仔拍到你,随便配幾個讓你落魄的字,我們今年可就白幹。”
趙悅看起來跟甯皎差不多大,五官端正,紮了個丸子頭,因為一直在室内的緣故,臉被暖氣烘的有些紅,她一邊把早就準備好的熱咖啡塞到甯皎手裡,一邊接過她的羽絨服。
甯皎:“……你誇張了哈,我還沒闖入内娛呢,誰閑着沒事蹲我。”
年底的時候,甯皎因為一部短劇才有了些關注,微博粉絲真的假的混在一起不過六十萬,發一條營業博,二十四小時後點贊五百,評論二,足以說明她現在到底有多麼的查無此人。
要不是趙悅幫她買贊包年,恐怕數據更加慘淡。
“行行行,你說什麼是什麼。”趙悅拉着她往裡間去,“反正過了今晚拉到投資,你短劇一姐的名頭就坐穩了,化妝師等了有一會,再等下去我怕她讓我加錢。”
雖然最近日子好起來了,但是該省的錢還是要省。
“馬上。”
空調出風口驅趕走了奔走一路的寒意,甯皎輕輕的跺了兩下腳,在趙悅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她揚起一抹熱情的笑,熟稔的跟化妝師擁抱道歉,并且把在路邊臨時買的紅包遞了過去。
“親愛的,大過年還要你跑一趟,待會要辛苦你咯。”
化妝師等了一會的怨氣驟然消散,回抱着甯皎親熱的對她吹捧着沒有成本的彩虹屁。
身為這個圈子的最底層,早就練就了一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技能。
甯皎坐在椅子上合上眼睛,任由化妝師在她臉上拍拍打打。
手法輕柔,不過幾分鐘的功夫,她就有些昏昏欲睡。
過年停工的這幾天,甯皎日夜颠倒,生物鐘徹底擺停,按照以往的規律,此時正是她美美進入夢鄉的時候。
趙悅見她疲累,聲音也逐漸放低,跟化妝師小聲的交談,調整着她的妝容,等她再醒來,鏡子中倒映的人已經換了模樣。
如同海藻般的長發光澤而有彈性,随意的披灑在肩頭,巴掌大的小臉線條流暢,看起來氣色十分好,眉眼略微一妝點便襯的狐狸眼更為動人,五官精緻,渾然天成。
化妝師在圈子中也畫過不少的明星,大部分因為工作的原因毛孔粗大又爆痘,像甯皎這般皮膚好的算是少數。
雖然身上還穿着來時的衛衣和牛仔褲,但與進門時的那個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趙悅十分滿意,安排财務打款後跟化妝師告别,與甯皎一起紮進蕭瑟的冷風中。
車停在不遠處的停車場,甯皎覺得跟着折騰了這一天,遲早要凍感冒。
回公司的路上,趙悅也沒打算讓她閑着:“編劇那邊寫完了新劇本,你看看合适的話我就安排導演開拍,再加上找場地,差不多元宵以後複工。”
“……好,我現在就看。”
因為一些事情,甯皎在長劇圈屢屢碰壁,所以她幹脆破釜沉舟,拉了趙悅一起開了新公司,自己組人拍短劇。
本來隻當作謀生的手段,但上半年的時候短劇突然爆火,最大的短劇APP每日活躍用戶破了千萬,廣告商見勢加碼,甯皎投資成本不到百萬,到手利潤卻翻了十倍。
這天上掉餡餅一般的幸運先是讓她懵了一下,随即馬上拍闆轉型。
短劇制作周期短,節奏快,剛開始看圖個新鮮,但不是長久之法,終有一日大浪會過去,風也會停息,她的目标還是重回長劇熒幕,一些賬要算,一些未完成的事情也要做完。
所以她下半年拍了個系列短劇,以狐妖視角來講述都市異聞的單元劇,趕在寒假檔上映,收獲了不小的聲量。
也讓不少人記住了她,微博上新增關注不再隻是僵屍粉,多了些活人的氣息。
翻看着電子版的劇本,又挑了幾個她覺得不太合适的點後,趙悅已經把車停在了公司的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