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吧。
景曆默默重新抽一張紙,“那就再寫一遍。”
松子倒吸一口氣,提起筆,拉着敢怒不敢言的一張臭臉,可能是心态的扭曲,他寫出了一個比剛剛那個還要扭曲百倍的字,這回沒等景曆嘲諷,他自己先用力把紙團成了一團,扔出去,“我不要寫了!”
“?兩個狗爬字都寫不好,你跟我耍脾氣有什麼用,有這功夫不如好好想想落筆時該用什麼力道。”
松子氣得眼睛通紅,看起來要咬人了,“懂得寫不就可以了嗎,寫得好看有什麼用,我又不要考狀元當大官,再說了,外面可有很多連字也不認得的人呢,你去教他們啊。”
“?”
景曆在決定矯正松子,教會他禮義廉恥之前,就已經建設好了自己的心理,他要比和尚耐心,要比和尚講道理,于是在和尚撒潑之後,他也隻是閉了閉眼,搓了把胡茬子,說,“寫字對你有好處,這他媽……這是最簡單的磨練心性的方法了。”
“可是我不要磨練心性,我的心性一直都很好。”
“你是指拿釘耙敲人,準備溜進廚房往仇家碗裡丢一把土嗎?”
“…………”松子用力過了幾遍氣息,“總之,總之我不要在你這裡寫!書塾裡新來了一個米先生,那些小孩的術數也不要我教了,我早上要念書,下午也要念書,已經念得太多了。”
“不在我這寫你還想幹嘛?”
話溜得太快,幾乎是出口的一刹那,景曆就後悔了,完犢子,色和尚要蹬鼻子上臉了。
果然,松子趕緊把那大包裹往桌上一怼,挺着胸脯,理直氣壯地說,“跟你睡覺啊。”
閉眼。
呼吸。
平心靜氣。
……不是,我刀呢?
“你讓我寫的什麼啊,”松子看了會兒那幾張大字,心想真是丢人呢,他開始點評這些筆畫過于複雜的字體本身了,“這些字一點也配不上我呢,禮,義,廉,恥……不對,你讓我寫這個幹什麼?”
景曆:“你自己幹了什麼心裡沒數?”
松子緩慢地張嘴:“啊?”
景曆暴怒:“你沒給我下毒?”
松子可太無辜了:“沒有啊。”
靜默片刻後。
“狡辯!!!”
“我隻是給你吃了一點藥。”
氣急敗壞的聲音和理所當然的回應同時響起來。
景曆開始頭暈了。
老子的刀呢?
老子……刀……
呃?
呃……
操了。
他往底下看,薄薄的布料被撐起一個可疑的弧度,可他沒吃藥啊,也沒想幹那事兒啊,這時候擡什麼頭啊,難道是火氣太盛,怒氣走岔道兒,往下蹿去了?
喂喂喂,憋下去啊,吵架呢,不會看眉高眼低了是吧?想挨切了是吧?
但那裡的弧度越來越明顯。
景曆不得不并緊腿,不自然地扯了下褲子。
正在這時,他想起倒黴弟弟走時說的……後遺症?
後……
不是吧?
“你看,你看,”松子見他臉色鐵青,連忙扯開包袱,“我有給你帶吃的,你吃完會有力氣,還有一頂帽子,你不是嫌帽子小嗎,這頂帽子肯定合适的,”為了證明真的合适,松子張開十指,比了個圓圈的形狀,“真的,有這麼大!”
胸膛裡蓄滿的怒氣被紮了一個孔,跐溜一下,慢慢地跑掉了。
松子跳起來,把帽子一下扣他頭頂,然後在那站着傻笑。
和尚那涼涼的,有點幹燥的手掌覆蓋在景曆手背上,大小和膚色的差距都大到讓人無法忽視,景曆胸膛裡的氣跑光了,癟下來,薄薄的皮裹住他心髒表面,很軟,很服帖。
于是他低下頭,鬼使神差地,嘴唇碰到了和尚的腦門。
和尚立刻驚訝地擡起頭,長大了嘴。
那傻樣讓景曆如芒刺背,他這才發現,被和尚以溫情偷襲了兩回,沒控制住自己,那裡已經蓄勢待發了,他好煩,惱羞成怒一般,語氣也兇起來:“看什麼!我看你還燒不燒!”
可是和尚抓機會的速度可比景曆翻領的速度快,他賊兮兮地靠近了景曆,不忘把那些紙啊筆的趕緊推遠遠,拿手臂蹭他的手臂,說,“還燒着的,我現在就很不舒服了,你再摸摸。”
景曆将信将疑地把手罩到他額頭,一摸,确實還有點燙。
他有些沉默,語氣有些僵硬,“下次不弄進去。”
“那怎麼行!”松子一下站直了,“要多多地弄才好。”
“……狗東西你油鹽不進不識好歹是吧!!”
景曆真是怒了,随手抄了一把戒尺,照着和尚上上下下筆畫的時候,看到和尚的眼神都變了,他動作一滞,慢慢地垂下手,眼神别開,半晌道,“你少他媽亂說話,我一貫是不打人的。”
哪知道和尚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奇怪,越來越……浪蕩???他甚至轉了下身,用眼神盯住自己的臀部,盯了半日,或許是真的用盡所有意念都無法調動肌肉作出妖娆的姿态,他放棄了,就拍了拍那裡,認真又稍顯羞赧地說,“如果……如果你想用那個的話,那也可以的。”
操!!!
看我不弄死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