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不明所以,但二公主似乎并不願意再說,告辭後翩然離去。
“方甯,去查一下她和那王家女人,看看有什麼關系。”
二公主的話很奇怪,聽起來也沒頭沒尾,但莫名叫裴晏有些在意。
在方甯領命離去後,裴晏轉頭回望窗邊,卻又想起方才那個幾乎就要觸碰到卻又被打斷的……那個吻。
裴晏:!
想到自己之前做了什麼,他渾身上下驟然僵硬起來,恍惚惚惚地進門,整個人卻幾乎同手同腳,表情好似一尊雕像,宋銘川瞧見他這新奇的走姿不由十分疑惑,“小殿下,怎麼了這是?”
難道練武還有這種走姿要求嗎?
他才開口,裴晏聽到他的聲音,竟是一個激靈站直了,僵硬得像條棍子,“老,老師!”
宋銘川:“?”
還從未見過裴晏如此慌張的模樣,小狼仿佛整個兒彈起來炸着毛尾巴都豎起來了,眼神飄飄忽忽,見到他仿佛見到鬼。
隻不過出門送了趟二公主,回來見到他怎麼還被吓成這樣?
“?”宋銘川不明所以,但少見到裴晏這個樣子,不由覺得有點好笑,伸手探向裴晏額頭,“怎麼這個表情,你老師又不是鬼……臉怎麼這麼紅?發燒了還是做賊了?”
裴晏僵着身體看着宋銘川靠近,衣袖帶着他平日最喜歡的氣息,鋪天蓋地地籠罩過來,根本無從可躲,随後宋銘川那雙微涼的手靠在他額頭。
轟!
裴晏感覺自己的臉燒了起來,被宋銘川碰到的地方以一個極快的速度熱度蔓延到四肢百骸,方才那個幾乎要觸碰到的吻後知後覺地蔓延上來,他條件反射“啪”地伸手抓住宋銘川的手腕,一把将人拉下!
宋銘川被他猝不及防攥住手腕往下一扯,還未反應過來便是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被抵在身後窗台上,“你……”
他被裴晏的氣息霸道地籠罩住,隻能撐着身子不至于倒在榻上,本來就匆忙簪花束上的頭發又被碰亂,流水般散落,很是狼狽。
他本能還尚未察覺到危險,身體先預警似的想要掙脫,被裴晏輕輕松松一隻手摁住。
裴晏一低頭,滿眼隻瞧見那如瀑般散落的烏發與被自己扣住的宋銘川雪白的手腕,心跳幾乎要炸裂。
太近了,裴晏暈暈乎乎地想。
他怎麼有膽子靠得這麼近的?
宋銘川的氣息比那天喝的酒還叫人要目眩神搖,還非要靠近他,裴晏抓着宋銘川,急切地想靠近宋銘川卻不得章法。
宋銘川愕然:“你……”
他掙了掙,但裴晏力氣極大,掌心仿佛燃燒着火,摩擦時手腕碰觸到裴晏掌心的繭子,宋銘川莫名心跳漏一拍,這才有種裴晏真實長大的感覺。
而裴晏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眼底晦暗不清。
他要做什麼?宋銘川對上那雙眼睛,腦子裡亂糟糟地想。
——神仙誤入紅塵,驚擾了世俗的因果,該得到懲罰麼?裴晏渾渾噩噩地想。
自然該罰。
他無理取鬧地下了定論,來不及思考,伸手揪着宋銘川的手腕送到嘴邊,從宋銘川袖口聞到了花草的清香,他的鼻尖摩挲了一下宋銘川腕間,似乎是極盡纏綿,随後快準狠地側頭咬了一口——不重,但帶着股洩憤的味道。
“嘶,”微妙的感覺還未升起,宋銘川被輕微的痛覺扯開思緒,看着手腕,一道齒痕清晰可見,“裴晏!”
這已經是裴晏第二次咬他了吧!
情急之下他連“殿下”都不稱呼了,瞪着裴晏。
然而裴晏的表情非常奇怪,臉紅撲撲的,眼神遊離,像那日喝醉酒般,咬他一口以後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最後松開他的手腕,站直身子——
他一溜身跑了,徒留被咬一口的宋銘川還狼狽留在原地。
不是,小狼崽子莫名咬人一口,二話不說還竟然跑了!
宋銘川情緒大起大落,仿佛被人拽上懸崖後又落到地底,匪夷所思地看着手腕上新添的牙印,往上一撩,許久之前小裴晏咬的那圈小一點的牙印還在手臂,一前一後、一大一小,活像兩個印章。
他憋了半天,重重扯下袖子。
——小狼崽子,反了天了!
裴晏一溜煙跑了,他跑得極快,因為生怕被宋銘川發現,還踩着琉璃磚瓦上了屋頂,繞了折羽宮一大圈。
他現在輕功極好,一般人根本跟不上,暗衛們瞧見他也自動會裝作沒看見,他就這麼挑了個屋頂,先是坐着,随後又躺下,然後又轉身,折騰了好幾個姿勢都沒法叫自己心緒甯靜半分。
方才碰到宋銘川時的感受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他從未呼吸那麼急促過,也沒有那麼大腦一片空白的時候,但就在方才一次性體驗了個遍,碰到宋銘川時,從指尖就開始迸發出極大的愉悅感,叫他到現在手還在微微顫抖。
習武之人最忌諱的就是手抖,這是方甯在最開始教他習武時說的話,可眼下裴晏感覺自己連劍也握不住。
袖子裡掉落出來一樣東西,裴晏定睛看去——是宋銘川的簪子,那從發絲落下又被他握住的簪子,被匆匆忙忙帶了出來。
宋銘川不喜浮誇,簪子也是最普通的木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