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往前一點,就是不到半夜三更永遠安靜不下來的,吃虎岩最火爆的排隊點位萬民堂。
——也是南紅的目的地了。
去至冬一趟,雖然是大飽了眼福沒錯,但是口福卻虧了不少。
不是璃月胃并不表示不覺得璃月菜天下第一,而往往不吝啬于往菜譜裡面多加上一勺鮮活的紅辣的萬民堂就是人出國一趟之後最想去的地方。
攬雲就很懂她,在她回來之前提前幫安排好了不能提前保留座位的萬民堂一席,結果她才一走進萬民堂就看到了熟人正拿着菜單作勢加菜——
南紅:“鐘離先生?好巧~”
“……兩者都要。南紅小姐,的确巧得很。”
鐘離将菜單遞還給香菱,目光即刻在桌邊空位上落了下。
“前兩日堂主讓我去礦行采所需玉石,上門去後,攬雲小姐說您并不在行中,而是去了至冬。”
南紅笑着:“胡堂主又下了一單?最近往生堂可真成了我的大客戶。”
她拉開鐘離邊上的那把椅子坐下,和别人拼桌她或許有些介懷,但鐘離先生絕不在“别人”之列。
“我的确去至冬走了一趟,愚人衆的船可真快,我原本想着若是能交易來一艘也是好的,但是那位第九席執行官,富人,他是半點也不肯松口,壞得很。”
鐘離聽她抱怨,臨了眨了眨眼:“可見南紅小姐是氣急了,否則也不會當着一位執行官的面,如此點評另一位。”
南紅:“……啊?”
她這才在不很明亮的室内光線中看到了原本坐在鐘離對面的那人,橙棕色的微卷發,一款非常典型愚人衆風格的面具,她在關于執行官的情報冊子上見過這張臉很多次。
執行官末席,公子,達達利亞。
南紅一下子尴尬了起來,她如坐針氈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嗯”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話來,還是達達利亞先為她解圍:
“沒關系的,南紅小姐。鐘離先生有所不知,其實愚人衆内部并不怎麼友善,這一點在執行官中提現得尤為明顯,我有很多不喜歡的同事,我想,他們應該也不喜歡我,富人是和我兩看兩相厭的家夥之一,這點壞話在我看來程度還太輕了一點。”
南紅松了一口氣。
鍋巴送來一幅全新的碗筷,還給她端來了一杯她素來喜歡喝的陳皮茶,她抿了一口:“富人砍價太狠了,根本不像是在做生意,倒像是在把我當成一塊按在砧闆上的肉砍。”
“——說起來,達達利亞先生,我們好像剛好錯過了?在我去至冬的時候,您搭船來了璃月。”
達達利亞聳聳肩:“對啊,很不巧,要是早一些或者晚一些,讓我來和你談的話,或許就會有不同的結果呢。怎麼樣,至冬還好玩嗎?”
南紅垂眸,含糊地回答:“很美。”
要是之後再去市政公園的時候沒有一次又一次的跑空,她想必會給出“好玩”的回答吧。
她拿起筷子開始蹭吃蹭喝,鐘離先生點菜向來奉行點一本的核心思路,别說多一個她,就算再多一個千岩軍小隊也未必就能夠全都吃下了。
達達利亞時不時地會問些什麼,但基本上也都隻是無傷大雅的璃月故事,一些關于神啊仙啊之類的事情,他自稱是很喜歡打架,特别喜歡在比武切磋中進步的感覺,所以若是有機會,最好也是能讓璃月的仙人們指點他的武技一二。
南紅聽着,覺得倒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于是将自己知道的那些挑挑揀揀,就這麼告訴了他一些。
甚至呢,她每年都會很認真地給岩王帝君他老人家挑選石珀做為新零食的行為,她也給達達利亞分享了一遍。
“帝君好美石美玉,不太喜歡海産,至于說山間的竹木之屬也挺好的,所以各種筍制品也都可以供一點,我當年為了确定這個可翻了太多古書了,八成乃至九成保真。畢竟,你看我也供了那麼多年,生意這不是一年比一年好?”
一旁正喝茶的鐘離先生突然就咳嗽了起來。
南紅很警惕地就沒再繼續說下去——她一直覺得鐘離先生是位仙人,那麼做為仙人,一定與帝君相識。
……難道她這麼多年來都供錯了嗎?
難不成要供的其實是海鮮……
南紅遲疑着,俄而換了個話題。
*
兩日後,璃月港晴空萬裡,不見纖毫雲彩,總務司已經在玉京台上做好了一切準備,而旅行者,也從璃月港正港口——那座對着高凸山岩的長拱橋上号正式跑入了璃月港内。
南紅很是關注着旅行者的動向,但她也沒有直接在港口出現,而是在绯雲坡上,劉蘇先生說書、而鐘離先生也常來的茶館上,占了個視野位置極好的座位等着。
她沒有等上太久,在眼前時隔十來天,終于又飄起白色彈幕的同時,她低頭朝着下方的青石闆街道上瞧,正看見一頭蓬松的金發從街道中央跑過。
她伸手探出紅色的扶欄,手腕上套着的珠玉金飾輕輕碰撞着:“旅行者!”
金發的旅行者聞聲擡頭,頓時喜笑顔開:“南紅小姐!”
在她開口的一瞬間,前面飄過的那條彈幕也終于完整地被南紅讀完:
【嗚嗚嗚嗚好久不見!南紅老婆我想死你了你知道我這段時間是怎麼過來的嗎?我日思夜想地抱着你給我的原石,等着你什麼時候進池子啊啊啊啊你什麼時候才能進池子!】
她也想呢。
南紅邀請旅行者上樓:“你一路從蒙德跑過來,風塵仆仆,不妨先休息片刻、喝兩口茶,待會兒和我一道去請仙典儀,可好?”
旅行者猛點頭:“好的好的。”
彈幕頓時嗚嗚聲一片起來。
【老婆……别人都尊稱我一句旅行者,隻有老婆你關心我一路跑過來累不累】
【嗚嗚南紅關心我……但是能請我喝酒嗎?蒙德不讓我喝酒隻讓我喝蘋果汁】
南紅點單的聲音因此一頓,但也隻是很短暫的、幾乎無法察覺的一頓,随即就很絲滑地順到了酒水單的下一頁:“荔枝醉楊梅?度數不是很高,畢竟要不了一會兒就是請仙典儀了,但它很解渴也很清涼,如何?”
看着旅行者驟然因驚喜而亮起的眼睛,南紅有些羞愧地自省起來:
她感覺現在的自己活像是個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