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緒讓人心頭顫栗,越昤收回目光微微阖眸,思緒中仿佛出現了一道人影。
那人影沒有相,一遍遍的将那種“無解”情緒描繪着,将滿石壁的劃痕複刻。
長袖半掩的手掌不自覺的動作,似乎再跟着腦海中的人影小幅度的比劃。
這大概是情緒殘留引起的一絲共振,消散得極快,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越昤睜開眼,再看石壁劃痕,便覺隻是劃痕罷了。
她轉過頭,見他們的搜尋也剛剛結束,兩人俱是一臉晦氣,顯然什麼都沒有尋到。
李閑滿嘴抱怨着,“這怪物是變怪物前就是窮光蛋嗎?怎麼連一顆碎靈石都沒見到!”
楚星澤嗤了一聲,呵斥他,“磨蹭什麼,地圖指向哪?”
李閑沒有拿出石蛋,卻是一副對地圖滾瓜爛熟的模樣,“還要再下去,标注在三十多丈的深處。”
隻是,等三人沿着石壁下降到地洞三十多丈,空氣都稀薄幾分,腳步卻停下了,這可以容納近十人的小溶洞中,上下左右有十餘個洞口。
李閑精準計算着方位,直至定位到一處僅半尺寬的裂縫處,他擠着臉向裡探看,隐隐約約感覺扭曲的十來丈深處有另一方空間。
“就是那!”李閑轉頭興奮确認。
而後比了比那縫隙的寬度,神色古怪道,“你們兩會使用縮骨術嗎?”
回答他的是楚星澤的白眼和越昤的沉默。
然後李閑便嘚瑟着,身形一抖,身形開始擠縮,便見他體寬肉眼可見的壓扁,半個身子都鑽進了石縫中,轉頭抛眼神給二人,“嘿嘿,我會。”
正當他得意繼續時,楚星澤滿臉寒意地大步向前,在李閑大驚之下,把他一把拽出了石縫,然後聚力,一拳轟開了半丈空間,又深入幾步,再揮拳,再轟出半丈空間,就這麼一步一拳地往裡前進。
摔在地上的李閑目瞪口呆,“還……還能這樣?”
越昤朝他點頭,越過他,跟上去。
“你們……他大爺的……”李閑火急火燎追上去。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距離另一端空間的最後一面石壁被轟開,碎石在空間裡震得亂飛,楚星澤和李閑站在塵煙中注視着這方空間的最中央。
越昤避着煙塵,目光從他們中間投射向那處,那是一片巴掌大的旗幟,旗面黝黑,刻畫着六個簡單又神秘的圓環。
小旗幟插在一方直徑丈餘的石台上,石台陳舊,邊緣有些許破碎,其上還有一道道紋路從邊緣蔓延至插旗孔的中央。
那些紋路……越昤确認,是陣法。
李閑試探着向前,“那……那怎麼破陣?”
楚星澤吩咐李閑,“你去,去把小旗取出來。”
李閑先是下意識應了一聲,腳步剛邁出,就覺不對,盯着楚星澤,“你是不是在坑我?”
楚星澤冷漠一眼,“愛取不取。”
說着,自己擡步上前。
但李閑顯然一點便宜都不想放過,大步沖向前,彎身一抓,小旗一動,霎那間陰風肆掠,黑霧蔓延,鬼影重重。
李閑大罵了一聲,楚星澤早有準備,手上法訣掐的飛快,氣力暈出層層靈光,如有實質的拳影向鬼影轟擊着。
李閑身上刹那纏上了好幾個鬼影,他大喝一聲,翻手出現一隻長棍,熟練地攻擊撲上來的鬼影。
鬼影來去成風,越是攻擊越是密集,而且在每一次消散前,冥冥中都有一聲刺入靈魂的尖叫,讓人頭暈目眩。
“姓楚的,有你這麼亂指揮的嗎?”
“閉嘴!清幹淨!”
兩人攻勢更加提了一層,可就在這時,蔓延整個空間的黑霧和鬼影倏然一頓,緊接着有一股吸力将它們全部吸收去同一個方向。
兩人一怔,下意識循着看去,吸收黑霧和鬼影的是一隻浮在半空、陳舊的青銅鈴铛。
驅使青銅鈴铛的正是越昤。
“果然在你手上。”楚星澤眯眼盯着。
這隻青銅鈴铛便是湖底地裂玉像手持的鈴铛,越昤雖未讓青銅鈴铛認主,但簡單驅動還是可以的。
之前它能自發吸收修行人生魂,這些鬼影收取更不再話下。
越昤撤勢,鈴铛落在掌心,翻手便收去,不理楚星澤,徑直走近石台,逡巡片刻,将地面散落的一塊石台碎塊拼進石台中。
如此簡單動作,但在越昤撤手之時,拼合的石台自中心起亮光,流光沿石台上的紋路遊走。
楚星澤和李閑靠近,一左一右,隻見流光走完完整紋路,石台自發轉動。
下一刻,山壁随之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