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越昤幹脆直接松開岩壁石塊,縱身一躍,空餘後方岩壁上盧原回蕩在地洞裡的驚喊。
半盞茶後,越昤感應到底部,全身引動氣力,速而掐了一記禦風訣,沒有無形威壓的限制,速度在呼吸間便降了下來,落在亂石堆積的底部,更是平穩。
越昤站在一塊頗大的石塊上,環視碩大内部空間中,猶如山中山的亂石丘。
東部邊緣的位置有一處下凹近十丈的凹陷,凹陷底部還殘留着越昤當時的鮮血,扒開的被扔出的石塊上還沾着或多或少的指印。
在底部等待了又一盞茶,盧原才沿着石壁小心落下,瞧見越昤好生站着松了一口氣,快步近前,“整個後山怕是都被塌空了,外面山體居然還完好無恙,難怪前夜地動聲響那麼劇烈,到底發生了什麼?”
越昤深知這地坑下必有古怪,不敢長時間逗留,沒有回應他,隻示意盧原加速尋找楚星澤和李閑。
盧原咽了咽唾沫,真的不會找出兩具肉泥嗎?
尋找并不困難,因為盧原巡了一圈,在西南角一處聽到了輕微的敲擊石頭聲音。
“在這下面!”
他引越昤過來,半施法揮開石塊半手動搬開大石。
沒過一會兒,越昤三丈感知範圍便反饋了下方情況——下方被李閑的石蛋法寶撐開了方尺空間,李閑正激動萬分地向上敲擊着石頭,顯然也聽到了上方他們的響動,而楚星澤也在這空間中,隻不過生死不明。
盧原緊跟着察覺,眼睛一亮,接連搬開幾塊厚重大石,而後示意越昤,“隻剩下兩三丈的距離了,且讓開些,我直接施展法訣,砸開向下的井道。”
越昤點頭,退了幾步,站在高處,稍稍俯視,看着盧原先是大喊提醒下方防禦好,緊接着紮步掐訣,氣力湧動,暈開法印。
他神色一凝,猛然向下轟去。
霎那間,碎石橫飛,丈餘範圍内的石塊一層層被震出或粉碎,直至露出三丈下的光暈屏障。
盧原撤手,消耗巨大的搖晃身體,目光盯着下方,被石灰完全覆蓋的兩人出現了。
李閑抱頭等了許久,這才起身,沾着滿身的灰,大喜四看,“我出來了,我被挖出來了,哈哈哈。”
他神色險有瘋癫,更是踢了一腳楚星澤,提醒着“我們出來了。”
但回應的是,楚星澤嘴裡湧出的一口血。
李閑不知是沒看到還是不在乎,蹬着井道邊緣就禦風上來,撲向疲憊的盧原,吓得盧原豎手止着,還喊着“萬萬不可”,李閑又高興地轉向越昤,絲毫不受越昤平淡的神色影響,掏心掏肺地喊着,“越昤啊,我就知道你也沒死,會回來救我的。”
越昤從高處,一步一石地緩慢下來。
那兩人已經湊在井道邊緣交流下方楚星澤的情況了。
“楚道友該不會……活不久了吧?”
“你放心,他沾了我神器護佑的光,頂多是脊背骨碎了,内髒受損了,我們修行人這點傷是死不掉的。”
死是死不掉的,但短時間找不到療傷的靈藥或者丹藥,那他也要癱瘓大半輩子,直到有可能晉升到築基境,肉身自主恢複速度加倍,才有些站起來的希望。
盧原抽了抽嘴角。
越昤才走到井道邊緣,低頭看慘重的楚星澤,忽然想,不知道楚星澤有沒有預料到他們經曆的這場危機。
想來應該是不知道,也許,收獲了命運的饋贈,就要承受更重的命運壓迫。
盧原這時又向上方看了一眼,數百丈的高度,下來容易,上去難,更何況下來本就艱難,楚星澤若是不醒,任他們三個借力扛他上去,怕是都夠嗆。
李閑在旁幽幽歎道,“可惜了,卿雲妹妹還在村裡等他呢。”
盧原神色多變,幾番猶豫後,他轉頭與越昤說,“我們都特意來救他們二人了,若是這般就将楚道友棄之不顧、任由死亡,實在于心難忍,院主也常常教導我們要多行俠義之事,才是衛道之舉。”
越昤聽出這段話并不是對她說的,而是盧原實為說給自己聽的,便眼神詢問着,“盧師兄當如何?”
盧原收回目光,微微低頭,片刻後擡手微展,掌心躺着一個丹瓶,上書标簽是複元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