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燦兒将那一百兩的銀票看了又看,心裡美滋滋的,完全不知道自己把那位未婚夫拉出來做借口的言論,已經撞進了未婚夫本人的心裡。
若是李燦兒能聽見秦正卿的心語,定會認認真真地對他說一句:大可不必!
然而,就在此時,房東盛氣淩人地帶着一夥人,大搖大擺地走進李氏爆竹作坊。
房東是位頗具富态的中年婦人,姓趙,喜愛錢财,心眼小,好聽奉承之語,尤其是誇她年輕貌美的話。
李燦兒在接手鋪子時,陳素娘就細叮囑過她,千萬不要得罪這位趙房東,
于是李燦兒見她一來,臉上立刻挂上微笑,熱情道:“趙姐姐,您今日怎麼有空來我家鋪子?您來了我們這,真是讓我們這小店蓬荜生輝啊!您這邊坐,我給您倒杯茶水。”
趙房東一屁股坐在長闆凳上,翹起了二郎腿。對于李燦兒的殷勤招待,趙房東很是受用。隻是她今日來,是收人錢财,受人所托。幾句順耳的話,可不能改變她的心意。
李燦兒一邊倒茶水,一邊打探趙房東的來意,詢問:“趙姐姐,您來我家鋪子是為了店鋪租金的事嗎?是不是鋪子租金上漲了?”
秦正卿看着李燦兒圍着趙房東忙前忙後,對比自己的無人搭理的情境,心中忽然有些吃味。
趙房東搖頭,淡淡道:“不是漲租金了,而是,這鋪子本姑娘決定不租給你家了。我的下一個租戶馬上就來了,你們今日就搬出去吧。”
李燦兒倒茶的動作一頓,驚訝道:“不租了?現在就搬走?若是我記得不錯,我們家鋪面這個月的租金還沒有到期呢?”
趙房東招招手,她身後的随從便拿出一荷包放在桌上,趙房東威脅道:“這個月剩下的租金退給你們,你們家用了這鋪子這麼些年,店内擺設都有磨損,之前交的押金就不退了。給你們一個時辰趕緊搬走,要是不搬,那我們就幫你搬了。隻是我手下這群五大三粗的男人手笨腳的,若是弄壞了李姑娘的東西,可就莫要見怪了。”
趙房東說了這麼老長一段話,覺得有些口渴,不滿地瞥了一眼李燦兒道:“倒個茶怎麼這麼磨磨蹭蹭的?還沒倒好嗎?”
“倒好了,正好我也渴了。”李燦兒說着,将茶杯端起來喝了個精光。咂摸着回味道:“這茶味道還真不錯。”
趙房東很氣憤,訓斥道:“你爹娘就是這樣教你的待客之道?真是一點教養都沒有,泥腿子就是泥腿子,經商了也洗不淨那股小家子氣。”
‘啪’的一聲,李燦兒将茶杯扣在桌上,冷漠地看着趙房東道:“大嬸,你今年漲了三次租,現在還直接違約退租扣留押金,将我們趕出去。你還想喝茶?我呸!吃屁吧你!”
秦正卿第一次見到如此潑辣的李燦兒,微微一愣,他意識到自己被她那柔弱的外表給欺騙了。他剛才還在擔心,她會被自己那不喜歡商戶女的娘親欺負了去。現在看來,委實是多慮了。
不如擔心他娘會不會被氣到,秦正卿這樣想着,嘴角竟不經意地上揚。
趙房東聽李燦兒叫她大嬸,她的嘴都氣歪了。她重重拍了下桌子,氣憤道:“你敢這麼對我說話!這死丫頭想賴在這裡,門都沒有!來人!給我把她的東西全都丢出去!”
“慢着,我可沒說要賴在你這鬼地方,租金貴又偏,地方還小,我們早就想租其他鋪子了。柳姐姐,阿非哥,我們收拾東西,現在就走。”
趙房東輕蔑道:“呵呵,等着吧,你們可租不到什麼好鋪子。”
趙房東肯定的語氣,讓李燦兒有種不祥的預感。她懷疑這個房東此刻突然趕他們走,定是被人教唆的。
而最近她得罪的人,也就隻有王富貴了。不過這玩家死活不悔改,依舊仗勢打壓她,實在是太容易了。
說到底,還是她發展的太慢,現在實力太弱了。不過,如今困境隻是暫時的。假以時日,她一定可以把花炮賣遍整個大瑜。
李燦兒、柳英娘和包非迅速收拾好了東西,這期間,秦正清也在幫忙裝箱搬運到作坊外。
他們把東西都都搬出來後,李燦兒又進去和趙房東理論押金的事,隻是趙房東那鐵公雞一毛不拔,說什麼也不肯把押金再交給李燦兒。她甚至還想以地面磨損為由,讓李燦兒再賠錢給她。
對于這種無賴,李燦兒又實在沒辦法。
出了店門,柳英娘便圍上來關心地問:“燦兒姑娘現在怎麼辦?我們去哪裡做鞭炮?”
李燦兒皺着眉思考。
包非提議道:“要不去我家院子做吧,我家還算寬敞。”
包非這話一出,秦正卿立即陰恻恻得盯着他。
柳英娘忙拒絕道:“我和燦兒都是女子,怎麼能随便去你家呢?”
包非也意識到自己這主意不妥,讪讪地閉上了嘴。
李燦兒回頭看了看這間不過六平米的鋪子。
她想:實在太小了,都不好再招夥計。看來如今不得不去買一個自己的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