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勸李燦兒道:“這位姑娘,你糊塗啊!你可不要聽我這無良嫂嫂的一面之詞,她這作坊做出來的紙沒有我的好,還沒我做的紙便宜。我勸你還是不要買這家作坊的紙,買了就是吃虧上當啊!不如退了單,多走一段路,來我家作坊看看紙,包你滿意。”
何蕪萱蓦然轉身,死死瞪着馬興業,氣得渾身顫抖。
又是這樣,她這小叔子陰魂不散,不是日日來騷擾她,就是來造紙作坊專門來搶她的生意。
偏偏那些客人,總會被這小叔子說動,然後告訴她,她是一寡婦,他們不信她這作坊做出來的紙會比馬興業好。
那些客人高高在上道:“一介婦人,大字不識,都沒用過紙寫過幾個字,哪裡懂得紙的好壞。”
明明她幫襯着自己丈夫經營了這家鋪子三年,這三年她改良了不少造紙漿料,造出來許多受青陽縣的文人學子們大為推崇的青萱紙。
可偏偏她把事實說出去無人相信,隻相信青萱紙是她死去的丈夫所制。
甚至,配方也被這白眼狼的小叔子盜走了,又因是一家人,公公婆婆一口咬定這青萱紙的配方是他們馬家人的。
倒叫她無處訴冤。
為了年幼的女兒,她還得将作坊經營起來,不然馬家便無她母女二人的立錐之地。
可這馬興業實在可惡,靠着花言巧語騙取客人信任,用以次充好做着一些劣質紙張,将好好的青萱紙敗壞地徹底。
“馬興業!你别欺人太甚!逼急了,我去衙門告你!”
馬興業一愣,沒想到一直軟弱的何蕪萱竟然也會放此狠話。
不過他可不怕她,他爹娘都會為他說話,何蕪萱可沒有證據能證明那青萱紙就是她發明出來的。
馬興業不屑道:“嫂嫂,你又開始騙人了,這位姑娘你要買正宗的青萱紙,得來我家買,這婆娘不過是偷了我大哥的配方才做出來的紙,我們念在她還是我們馬家兒媳的份上才不追究的,隻是姑娘還是不要被騙了。”
“你胡說!青萱紙是我做出來的,明明是你強搶了去!”何蕪萱紅着眼,怒音指責。
“你閉嘴,你瘋了不成,什麼話也說得出口?不管青青了?”
青青是何蕪萱的女兒,馬興業故意提到她,就是在威脅何蕪萱。
果然,何蕪萱頓時啞聲,絕望地閉上眼睛,一滴眼淚滑過臉頰,流下蜿蜒苦澀地痕迹。
何蕪萱雖沒對李燦兒提過青萱紙之事,不過,李燦兒在一旁靠着他們的對話,也知曉這其中的真相如何。
馬興業見何蕪萱不敢再反駁自己,便洋洋得意了起來,他以為李燦兒這單生意又會是他的了。
于是,那張猴臉露出一張令人生厭的笑,用着令人作嘔的谄媚語氣道:“這位姑娘你看,要不要去我的作坊小坐一番,我們喝茶慢慢談談,可好?”
李燦兒嫌惡道:“不了,我可不想多見你這張臉,回家是要做噩夢的,我在何掌櫃這裡買了紙,便不會更改。”
馬興業笑容一僵,反應過來李燦兒再說他醜,還死性不改地要買寡婦嫂嫂的紙,氣得他雙眼瞪得鼓出來,嘴也歪了。
他破口大罵:“你個死了未婚夫的小寡婦!沒人要的喪門星!也敢嫌棄我的樣貌?我告訴你,老子可比你那短命的未婚夫好多了!你這喪門星給我提鞋都不配!識相的——”
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從後方一個左勾拳擊中了他的右臉,把他的身子打得飛向左邊的圍牆上。
哐咚!
那張醜臉結結實實地砸到了牆壁,幾顆牙齒混着口水和鮮血掉在了地上。
“啊!”馬興業這才發出尖銳地慘叫。
事情發生得很快,李燦兒隻覺得一個眨眼,那張礙眼地嘴臉就從他面前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極為俊逸深邃的帥顔。
果然,還是得對比起來,才能突出秦正卿的美貌。
李燦兒看了太多遍,都習以為常了,快要忘記曾經初見他時的驚豔了。
隻是,秦正卿怎麼會來?
而且雖然那個醜八怪很欠揍,但秦正卿此刻怎麼會比她還要憤怒,就像這醜八怪不是在罵她寡婦,而是罵秦正卿死了一般。
李燦兒心中疑惑着,秦正卿卻雙手十指相扣活動了一下,又松了松脖子,眼帶寒刃地看向圍牆邊上的馬興業。
秦正卿一言不發地逼近馬興業,一手抓住他的衣領,将他拎起來,懸在半空中。
馬興業看着面前如同殺神一樣的人,心中恐懼萬分,口齒不清地求饒道:“饒……饒命啊!我不罵那小寡婦……”
“找死!”秦正卿冷聲道,惡狠狠地揮拳。
“啊!”
馬興業求饒到一半,就又激怒了秦正卿。
馬興業的另一張臉也被拳頭打了,又吐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