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蘭當即心疼道:“父皇日理萬機,實在辛苦,可惜兒臣隻是女兒身,不能替父皇分憂解難。”
說着君子蘭眼中就淚光閃爍,仿佛她因為關心君洵蒼,卻恨自己無能氣哭了一般。
這樣貼心的女兒一下便擊中了君洵蒼,讓君洵蒼差不多不想起今日朝上上官鴻那副咄咄逼人的姿态來。
再過幾日,便是外番洋夷之國的使臣陸續來京的時候,他們大瑜自然需要派皇室中人前去接待,這才體顯出他們大瑜對外番使臣的重視。
隻是曆朝曆代,這種接待外番洋夷使臣之事,都是落在儲君頭上。即便不是儲君,那也是落在儲君候選人身上。
但君洵蒼執政之時,卻因子嗣不豐,沒有皇子,前些年一直是讓自己那位沒有野心的皇弟齊親王與禮部尚書去共同接待。
而如今君洵蒼念在君子蘭進獻奇物有功,便将此事交予她負責。
這件事一開始齊親王與禮部尚書都沒有在朝上提出異議,可到了今日,使臣馬上就要來了,禮部尚書突然上疏奏請将君子蘭換了。理由便是君子蘭乃公主,接見外番洋夷使臣乃儲君之事,公主不可為儲君,亦不可接見外番洋夷使臣。
禮部尚書這話一出,朝堂上便有半數官員站出來附議。
君洵蒼打眼一看,大部分是些與上官鴻沾親帶故的官吏站出來說話。
君洵蒼看到這場面很是不爽,雖然他很高興淑妃懷了皇嗣。可淑妃的孩子還在肚子裡,就有這麼多外戚勢力出來為淑妃肚子裡的孩子撐腰,也太不把他這個還在位的皇帝放在眼裡了。
他自然要敲打一番,今日便當朝駁斥了禮部尚書,依舊讓君子蘭來行接待使臣之職。
而他下了朝哥,大臣們遞來的折子上也都在勸誡他三思這件事,實在令他煩躁不已。
君洵蒼不理解這有什麼好考慮的,他的公主這麼貼心,辦事又缜密妥帖,讓大瑜最尊貴的公主接見使臣,有何不可?
他是皇帝,他說的算,誰也不能左右他的決定。
于是他在批閱這些奏折之時,不免帶上了幾絲執拗和怒氣。
而君子蘭此時關心的話語又讓他感動不已,他果然沒有看錯自己的乖女兒,那些大臣們整天和他對着幹,說不好聽的話,遞上一些讓他看了就不高興的無聊奏折批閱,耽誤他與愛妃溫存。
他有時候想,是不是就是因為他早年勤政之時,總是批閱奏折到深夜,才導緻自己無法讓後妃們懷孕。
不然怎麼隻有君子蘭一個女兒活到這麼大,其他妃子都是生不出健康的孩子。就連那小産的德妃,太醫也說了,那流下來的孩子天生無手無足,即便是不小産,生下來也活不了幾年。到了後來更忙之時,其他妃子更是無論如何寵幸多少,也懷不上。
君洵蒼看了眼君子蘭,暗道:子蘭是公主又如何,朕的孩子自然如朕一般聰明。或許朕也可以讓子蘭幫幫忙,朕歇一歇,多修養一下身體。
隻是眼下先要問出那異景到底是何緣故,再交代其他事情。
君子蘭看到君洵蒼看着自己越來越滿意的眼神,眼中假裝的關心更加真切。
她的父皇啊,就是好哄又好騙。隻要順着他的心意來,好處也就來了。
君洵蒼微笑詢問:“子蘭,剛剛父皇看到你的府邸上空,有奇異之象,可是你又尋到什麼稀奇寶物?若真有其無可沒要藏着掖着,也好讓父皇也開開眼,高興高興呀。”
“還望父皇恕罪,兒臣并非有意隐瞞父皇,此物依舊是兒臣從青陽花炮店的李掌櫃那所買,名為煙花。兒臣本欲買下就獻給父皇,可李掌櫃再把煙花賣給兒臣之時,千叮咛萬囑咐,說此物乃她初次制作,很是粗糙,不一定有異景顯現。兒臣怕貿然将此物獻給父王,害父皇空歡喜一場,便先在自家馬球場放一放,看看效果。沒想到那李掌櫃所做的煙花實在厲害,正如她所描述的那般璀璨耀人。若父皇喜歡,兒臣便立刻去李掌櫃那再買箱煙花來,可是這煙花工序複雜,那李掌櫃要制作也需費時費心費力,一時之間恐怕無法做出來讓父皇一觀。”
君子蘭溫聲解釋道,語氣裡帶了些自責和關心,君洵蒼聽了心中愉悅,便道:“再去那李掌櫃那定兩箱煙花,屆時在外番來朝之時放給那些使臣們看。你讓那李掌櫃莫要将煙花再賣給其他人,待外番使臣走後,再賣給其他人,朕要人朝臣和使臣們都大開眼界。”
君子蘭明白父皇好面子,有奇物自然要他先炫耀給他人看,便連聲應下。
君洵蒼又道:“子蘭,今夜你可還有事要辦?”
君子蘭搖頭:“回父皇,兒臣已拟定好了接待來使的奏折,明日便呈給父皇,如今正空閑。”
君洵蒼眼睛發亮,大喜道:“正好,子蘭,你過來幫父皇批一批奏折吧,不難的都是些瑣事,一應回絕了便是。”
君子蘭震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君洵蒼,猶豫道:“父皇,這不妥吧,若是讓大臣們知道,又要在朝廷上對父皇谏言了,兒臣不想父皇因兒臣而受非議。”
君洵蒼很是欣慰,那群老不死的大臣們隻會天天念叨他,不像子蘭會關心他因此煩悶。
于是,他堅決道:“朕是一國之君,朕讓你批,誰敢議論,朕就罰誰!”
“遵命,父皇。”君子蘭對着君洵蒼盈盈一拜,俯首遮掩眼底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