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兩天就拉裴确去打工。顧清允美滋滋地确定好大概的計劃，下車上樓。
鞋跟敲擊在地面上的聲音回蕩在停車場内，一下一下，像是二重奏。
顧清允腳步一頓，往後看去。
昏暗的燈光下空無一人，隻有她被拉得長長的影子。
叮咚——
電梯剛好下來，顧清允眉頭皺了皺，收回目光。
“怎麼在車庫停了會？”顧清允剛進門，就聽見裴确的聲音。
她将鑰匙放下，無奈道：“你不複習在這看我在車庫待了多久？”
裴确笑了笑，從地毯上站起來：“複習不進去了。”
他拉起顧清允的手：“要不我們聊點别的轉移一下注意力？比如之前你說，高考之後，幹什麼來着？”
顧清允一頓。
完了把這事忘了。
她微笑着抽回手：“高考之後的事情高考之後再談。”
裴确挑眉：“行。”
他頓了頓，笑意加深：“那就，高考之後談。”
三天一晃而過，裴确最後一天的口語時間兩點左右。考場離得有點遠，顧清允将車子停在遠離人群的地方，等裴确發了結束的消息才撐着傘往校門走。
熟悉的窺視感又出現在身後，顧清允毫無征兆地回頭，入目是零零散散站着的家長，有的聚在一起聊天，有的勾着脖子往考場裡看。
毒辣的太陽照着，似乎一切罪惡都無所遁形。
“姐姐？”裴确的聲音響起，顧清允這才回過頭來，他跑的一身汗，眼睛卻亮晶晶的，到跟前時，他神色稍稍收斂，看向顧清允剛剛看的地方：“在看什麼？”
“沒什麼。”顧清允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她幫着擦了下裴确額頭上的汗水，剛擦完又出來幾滴，隻好收手往回走：“上車吧，空調開着，涼快點。”
裴确熱烘烘地湊上來：“好。”
天本就熱得烤人，顧清允摁着他毛茸茸的腦袋推遠：“離我遠點，太熱了。”
裴确又蹭上來：“姐姐不是說了，車上涼快嗎？一會上車就不熱了。”
顧清允拗不過他，隻能加快腳步往車裡走。
“顧清允，”裴确突然出聲，等顧清允回頭，他盯着她的眼睛，笑道：“我喜歡你。”
突如其來的告白頓時讓顧清允不自然起來，她慌亂避開目光：“怎麼突然……”
“你說的，高考之後考慮我。”裴确又逼近了點，“可以在一起嗎，姐姐。”
六月的天刮不起一陣涼風，空氣悶熱潮濕，顧清允心髒狂跳。她含糊地嗯了兩聲，轉身就往車上走。
裴确勾着唇跟在她身後：“那不能反悔了哦。”
上車後，冷空氣吹去炎熱，顧清允不放心地再次往外瞥了眼。
還是沒什麼可疑的人……
她鎖眉沉思，耳垂卻被人輕輕捏了捏。裴确跟着看向窗外：“怎麼了？”
顧清允搖搖頭：“沒。回家吧。”
裴确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拉上安全帶：“好久沒開車，我都快忘記怎麼開了，之後，姐姐再教教我？”
“好。”顧清允沒猶豫，她剛好有個認識的人開駕校，回去帶裴确去那邊溫習一下。
家裡空調早早打開，裴确将文具袋放好，去廚房煮了鍋銀耳牛奶羹。
原本是銀耳木瓜牛奶羹的，放木瓜之前，顧清允湊過來看來眼：“放木瓜感覺味道會很奇怪。”
“不奇怪。”話雖這麼說，裴确還是把木瓜放下了，“不過不放也好吃。”
将煮好的西米過了遍涼水，裴确瞥了顧清允一眼：“在想什麼？”
顧清允回過神：“沒。就是在想，這段時間星源太張揚了，會不會有什麼人心存不滿……”
裴确拿了幾顆冰糖，想了想，又放回去一半，“潘家？”
“倒也不至于。”顧清允覺得不太像，潘家霸道強勢，但不會做可能危害到公司的事情。
想了半天沒什麼思路，顧清允又将目光移到了快要出鍋的牛奶羹上。
裴确隻穿了件寬松的短袖，腰間随意系着圍裙，繩索收緊，勾勒出腰身。
顧清允突然想起來，之前說好的，除了考慮在一起之外，高考之後還有個承諾……
她抿唇，心下不免緊張。
“嘗嘗嗎？”裴确舀了一勺，吹了吹，彎腰遞到顧清允嘴邊。
她下意識張嘴喝了一口，清甜的味道溢滿口腔，又不會覺得甜膩，她點點頭：“好喝。”
擡眸才發現，裴确一雙眸子含着笑，眼裡滿滿映着自己的身影：“還有一點，喝掉。”
顧清允咽了下口水，忍不住反省，多大人了，還就着别人的手喝，當自己是小孩子了？
“我自己來。”她擡手想拿住勺柄，卻被裴确躲了過去。
他挑眉，将牛奶羹再次遞到她嘴邊，一字一頓：“我喂你。”
勺子輕輕碰了碰顧清允的唇瓣，她蜷起手指，張嘴順着他喝掉了剩下半勺。
末了，裴确笑了笑，指腹抹去她唇角留下的水漬：“真乖。”
這一句也太……
顧清允耳尖都紅了，她偏開頭：“還吃不吃了？”
“吃。”裴确退了回去，将鍋裡涼得剛好的牛奶羹盛出來。
兩人坐回餐桌，慢吞吞地吃着。
屋内突然安靜了下來。
顧清允嚼嚼銀耳，忍不住胡思亂想。
他怎麼沒提那事？忘了？不想做了？明明之前天天說，怎麼臨到陣前又好像失憶了一樣？
她又舀了點西米嚼。
這種事情……她不太會啊，之前傅莳也會賤兮兮地發來幾個視頻想跟她探讨，裡面的男主角身材還行，臉也不錯，但顧清允就是沒什麼心思看下去。
很無聊啊。
她也不太懂這件事情的樂趣在哪裡。
不過如果是裴确的話……
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瞥了眼面前的人，恰好對上他的目光。他挑了挑眉，顧清允又垂下眸去。
如果是裴确的話，她覺得可能也沒那麼無聊。
起碼……
她想起上一次跟裴确打的視頻，又想起了上上一次自己不小心在門縫裡看到的情況，忍不住有些臉紅心跳。
這種事情，似乎隻有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才會顯得有意義。
大多數視頻裡的男男女女，不管是劇中還是劇外，吻在一起的源動力幾乎都是為了釋放自己的欲望。
等等，她又在想什麼？
顧清允悶頭喝了口牛奶。
“姐姐？”裴确突然出聲。
顧清允吓了一跳，她故作鎮定：“怎麼？”
裴确看着她：“還喝嗎？”
碗裡還剩一點湯底，按照顧清允以往的習慣，就不會再喝了。但她現在覺得有點尴尬，快速道：“喝……喝吧。”
裴确笑了笑：“再給你盛一碗？”
“那倒不用。”顧清允慢吞吞地喝完最後一口，“吃不下了。”
裴确了然地點點頭：“那做正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