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時宜把枕頭放到床上并且即将爬上床時,陸時晏抱來了另一床被子。
床很大,再加一個時宜也綽綽有餘。
她望着那床被子,眸中閃過一絲失落,但這也許是陸時晏能做出的最後的讓步了,時宜沒有反對。
與陸時晏并肩躺在同一張床上,時宜感受新奇。
其實這根本不算是他們第一次同床共枕。
很久之前,他們甚至還在同一個被子裡睡過。
成年之後的那次沖動讓陸時晏推開了她,如今,她又躺在這裡,聞着熟悉的氣息,從心裡蔓延出來的安心包裹全身。
雷公好像打定主意到徹夜閃鳴,時宜側過身,面朝着陸時晏,用毫不避諱的目光描摹着他線條明朗的側顔。
陸時晏是她見過的最完美的男人。
躺在這裡,雷聲并不會讓她害怕。
但此刻,她擠出眼淚,輕聲詢問:“哥哥我害怕,你抱抱我好不好?”
男人身體僵硬地躺在床上,身邊多了個人,任誰也不可能忽略掉,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妹妹。
雷電不是劈在深夜,而是劈在了他的胸膛,心跳馬上就要破膛而出。
他不敢出聲,怕自己暗啞的嗓音吓到時宜。
時宜的聲音更是無法忽略。
他閉着眼睛,強行壓制住某種情緒,可渾身包裹着的,仍然是她的氣息。
伸出胳膊,最終他隔着被子抱住了她。
得逞的時宜立馬抹幹眼淚,埋在他的胸膛,伸長胳膊抱住他的脖子。
陸時晏不敢讓她碰到自己的溫度,一動不動地維持着這樣的姿勢,直到胳膊上的肌肉都酸痛起來。
時宜就這樣毫無防備地抱着他入睡。
兩個人靠得極近,女孩的發絲掃在他臉上,陸時晏稍稍低下頭,嘴唇甚至能碰到她光潔的額頭。
他垂眸看到她長而濃密的睫毛,她的睡顔永遠這樣安甯恬靜,她在他面前,永遠都是這樣不設防。
她好像在告訴他,她允許他做任何事。
可是這是他從小帶大的妹妹。盡管并無血緣關系,但他們的社會聯結足以讓他拼命拉住最後的防線。
陸時晏想起她說她愛他,可在他眼裡,她這樣的小孩子還沒意識到什麼是真正的愛。
哪怕是他,愛都是他不敢面對的存在。
一年前的那天。
陸時晏又想起記憶深處的那天晚上。
倘若他沒有維持最後的理智推開她,那麼事情很有可能演變成夢境中的那樣。
不敢想象,那會是他不可饒恕的罪孽。
他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她隻是本能地依賴他而已,他不能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