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信嗎?
他語氣誠懇,時宜半信半疑。
盡管誰都沒有說破,但他們都知道這件事情指的是什麼。
理智告訴陸時晏,就應該讓她誤會,隻有這樣,才能徹底斷了她旖旎的念想。
可是當他站在她面前時,那句辯解的話就不由自主地說出了口,等不及完全反應過來,他就已經打了敗仗。
當然還有補救的餘地。
他壓下内心深處的某種躁動,跟她耐心地解釋:“一一,我一直尊重你的想法,在明知道你不想被過多關注的前提下,我又為什麼要四處宣揚你的身世呢。”
時宜望向他深邃的眸子,安靜了下來。
她當時聽到他人小聲的議論後,被怨氣沖昏了頭腦,第一時間就把罪定在了陸時晏頭上。
如今陸時晏一番話下來,時宜還真覺得有些道理。
不說别的,他的确是個好哥哥。
在做哥哥這個層面,他已經是天花闆級别。
陸時晏看到她的态度有所緩和,餘光瞥了眼四周,幾乎沒有人注意到這個不起眼的角落。
他幹脆上前一步,把人輕輕擁入懷中,骨節分明的手按在她的後腦,輕聲安撫:“好了,别為這件事生氣了,我會查清楚。”
他的胸膛堅硬結合,懷抱幹淨而溫和,時宜貪婪地依偎在屬于哥哥的氣息裡。
在這光天化日之下。
這是一個不含任何情欲的擁抱,時宜的心卻怦怦直跳。
陸時晏帶着口罩,這裡人又很少,但仍然有三三兩兩對跑道上散步的情侶,他們對于男女擁抱見怪不怪,都不會多看一眼。
是的,在這裡,在這個角落,除了他們兩個人,沒有人會知道他們一對兄妹。
他們可以是校園裡最普通的一對情侶,可以毫無顧忌地牽手、擁抱、親吻,不用擔心被攝像頭放大到公衆視野,不用擔心被抨擊道德底線。
時宜擡起胳膊,默默地環住男人的腰。
他們身體緊貼,心髒共振,誰都沒有開口,就這麼靜靜地擁抱着。
陸時晏垂眸,目光落到她頭頂的發旋之上,他也不想松手。
時間靜靜地流淌,日光愈發耀眼,時宜收緊胳膊,陸時晏被勒得有些喘不過氣。
他忍不住開口:“一一。”
時宜擡起頭,眸中帶着某種懇求:“哥哥。”
雖然不想叫這個稱呼,但“哥哥”二字的确好用,這兩個字說出口,他能滿足她百分之九十九的請求。
剩下的那百分之一大概就是上/床。
“哥哥,再抱一分鐘好不好。”她重複着,“就一分鐘。”
他是個正常男人,被這麼緊貼着抱着這麼長時間,陸時晏明知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但他無法拒絕此時的時宜,沉默被當做默許。
一分鐘。史上最漫長的一分鐘。
陸時晏呼吸變得沉重起來,他不得不承認他有時候真的像禽獸。
......
在外人看來,這就是一對膩膩歪歪的小情侶,在大學校園裡最常見的那種。
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他們之間隔着多遠。
世俗、倫理、道德......
橫亘在他們面前的楚河漢界。
本該拒絕的擁抱,陸時晏此刻選擇了縱容。
正如史密斯醫生的分析那樣,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放手。
他再次深刻感受到了自己的虛僞。
“一一,我要回公司了。”
懷裡的人終于松開了桎梏。
“哥哥,放學後可不可以來接我?”
“可以。”陸時晏強行壓下躁動的心跳。
這麼簡單的要求,他沒理由拒絕。
持續不到一天的冷戰以一個擁抱結束,時宜目送他走出運動場,回去接受了學姐的盤問。
時宜的回複模棱兩可,更加加深了學姐以為那個男人就是時宜男朋友的誤會。
時宜是知道自己的故意的。
哥哥,你看,盡管你不承認,在别人眼裡,我們已經是一對了。
陸時晏的所謂澄清避重就輕,她現在相信事情不是他做的,可他的話裡話外隻有哥哥對妹妹的關心。
時宜不知道為什麼他偏偏不肯直面自己的内心。
她相信自己的判斷,隻是需要找到證據。
反正就他們兩個人,她有的是時間慢慢來。
回去下午上課的時候林文心發現時宜的心情好了不少,不禁疑惑:“發生什麼好事了?”
“你猜呢?”
“你跟你哥坦白了?”
“沒有。但是快了。”
“我祝你成功吧。你真不跟我一起去旅遊啊?”
昨天光顧着生氣了,都沒跟陸時晏說話,時宜還真忘了考慮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