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被徹底孤立了,沒有人會管我們的死活。”溫赤星突然開口,極為低迷的情緒讓蘇涵大為吃驚。
“喂,你搞什麼悲觀主義,相信軍部,相信部長不就好了嗎?”
眼見溫赤星仍是一副不振的模樣,蘇涵扯了扯她的袖子。
“如果無人願幫,我們就靠自己,無論是身體,還是思想,全部交給軍部,想想入軍誓詞——堅持,她會帶領我們掙脫絕境。”
“但是……”
溫赤星擡眸看着蘇涵,感覺女人的身邊似乎被一層微光籠罩,她的雙眼盛滿了堅定的信念。
扯了扯嘴角,溫赤星側頭,同時又将到嘴邊的話吞入腹中。
“特務。”
理清思緒,溫赤星再度開口。
“你說。”
蘇涵的視線從未離開過青年,她是真的擔心溫赤星的狀态。
“關于我為什麼要待在支援連的事,可能要晚點和你聊了。”
“這算什麼事兒。”,聽見此話,蘇涵蠻不在乎的擺擺手,“你想說随時可以說,咱都是軍……”
“特務。”
溫赤星忽得出言打斷,蘇涵這時才發現對方的目光一直躲着自己。
“你怎麼了?”
女人的指尖靠向她的額間,溫赤星擡手擋面,同時後退一大步。
“我有些事必須要去完成,下次見面可能是很久以後了。”正說着,突然,溫赤星又想起了什麼。
她重新靠向蘇涵,雙手緊緊包裹住女人的手掌,“特務,答應我,一定要成熟起來好嗎……在保持你高度敏銳的同時。”
“你到底什麼意思?”
蘇涵皺起眉頭,想看清溫赤星眼底的意味,卻由于背着光,隻能瞧見隐于黯色的灰面。
她一時愣了神,緊鎖眉頭從未舒展開來,布遍污斑的鏡片暈染了視線,什麼都看不清了。
“咔咔!”
直到C老闆撞了撞蘇涵的小腿,她才從剛才迷失的狀态中清醒,而溫赤星早就不見了身影。
環顧四周,隻有兩個挂着紅繩牌的工作人員難掩驚畏的盯着自己。
“蘇…特務,軍首長讓我們先接您去服務站休息一晚,明天會有人來接您回軍部。”
“明天?”
視線落在兩位工作人員身上,蘇涵反問,語氣一如既往的沖,加上心裡有事,聽上去又怒又燥。
“對…對對!!!”
倆人被這一眼吓的結巴,抱團取暖一般的貼在一塊兒,嘴上磕磕巴巴的嘗試轉移話題。
“您放心!這個工作機器人也會得到好的待遇,我們有最先進的服務系統,對人對器都可以做到全方位,多層次,大格局…”
噼裡啪啦的話成了背景音,蘇涵懶得理會這些政部人叨叨,她低頭沉思幾秒,彎腰抱起C老闆。
“帶我過去。”
蘇涵走向準備好的客車,身後兩人面面相觑一秒,然後趕緊抱着躺在椅子上的小孩跟了過去。
平常遇見話這麼密的人,蘇涵肯定要狠狠罵上兩句,讓其長點記性。
但今天她什麼也沒有說,一言不發的抱着C老闆坐在後排,
因為經曆的太多變故,那個被她們救起的小姑娘仍然酣睡在一旁,
蘇涵凝望窗外的高樓大廈,無意識拍哄着,但在手心觸及小孩身披衣料的一刹,動作頓了頓。
——————
緩緩拉開墨綠綢簾,清晨陽光映入書房,一個女人站在窗邊,青棕色的微卷發絲随風飄動。
“——”
藍天白雲,一隻信鴿飛來,白色羽翼的尾端在睛日下散發光澤。
“咕咕。”
鴿子撲棱翅膀,軟軟的白色肚皮忽得消失,女人放下茶杯,擡手接住它,手套磨蹭肚皮下的鋼壁。
一卷信掉了出來。
将鴿子放在懸空鳥架歇息,女人拿起窗台上的茶杯,坐在桌前,拆封信卷,用手輕輕鋪展開來。
【親愛的老師:
您好。
當您收到這封信時,我已經前往露西羅斯西南戰線。
曆久經長,很抱歉沒有在回帝華的第一時間來見您,
蘇特務已經安全回軍部了吧,這次出乎意料的旅程,她幫了我許多,您一定要好好誇誇她。
北方的雪原掩蓋了太多真相,如果不是這次失聯,我都意識不到帝華究竟在經曆什麼。
老師,對不起。
因為我的一己私願,讓您和軍部受難了,我真的想不到阿範…
(被筆墨劃掉,看不清楚)
事實如刀一樣割在我的心頭,這份痛已經傳到了蘇特務身上。
每每看見她那雙無措的眼睛,我就會想到死于背叛的同胞。
我深愛着帝華,深愛着帝華每一位像我這般依戀祖國的人民,就如同深愛着我的女兒一樣。
還有(筆墨劃掉,看不清楚)
這次途中,特務和我救下了十五個孩子,當時小孩們正在被槍決,鮮血染滿了整片雪地。
我無法想象這麼小小的身子,卻遭受着這麼大的痛苦,都怪我,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