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傳喚猶如一聲平地驚雷，趙溪心裡那道近在咫尺的期望一瞬間破滅。

他有一瞬間後悔自己剛剛因恐懼變得緩慢的動作，埋怨自己怎麼就這麼不争氣，怎麼就被那人吓得連收拾東西都變得不利索了。

但現在後悔這些已經沒有用了，他花了幾秒鐘迅速維持好自己表面的鎮定，低聲應了句好。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總裁辦公室離趙溪的工位不遠，玻璃隔間裡可以清晰看見裡面坐着的那道颀長身影。

趙溪深呼吸一口氣，心裡不斷做着自我安慰的建設，緩了一會後他才硬着頭皮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翹腿坐在沙發椅上的祁靳像是已經等了有一會，他撩起眼皮看了眼門口。

“請進。”

趙溪聽到聲音沒有立即開門，而是僵硬着身體等了一會後才慢慢推開門低頭走進去。

皮鞋敲擊在瓷磚地闆上聲音很輕微，那道聲音很慢，可以聽出某種極度不情願的情緒。

祁靳聽着那道低緩的聲音興趣盎然，他幹脆将文件放到了桌上，擡手支在辦公桌上好整似暇地盯着趙溪看。

趙溪進門後始終低着頭，站定後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混迹職場老油條的客套話是一句也憋不出來，隻能沉默以對。

兩人就這麼沉默了一陣，祁靳的目光在他垂着的眉眼逡巡到了被西裝包裹的身軀上。趙溪今天穿的是一身淺灰色的西裝，領帶一如既往地收在裡面。修飾妥帖的腰身精瘦，筆直的雙腿在西裝褲下有些微微顫.抖，昭示着主人的緊張。

祁靳彎着眼睛看了他的腿一會，輕聲道：“趙溪？你上個月接手的項目裡面有項開支有誤，财務月底算了幾次都對不上賬。”

趙溪聞言終于擡起了頭，祁靳一直盯着他看，所以趙溪一擡頭就對上了他帶笑的眼睛。

趙溪雖然内心惶恐，但回答的聲音卻異常平穩，“上個月我和财務重新清算過，那邊有我做的詳細支出報告以及證明，您可以調出來看看。”

“嗯。”

祁靳笑着應了一聲，趙溪心裡已經想好了接下來可能會被盤問的腹稿，沒想到祁靳應完之後就沒再問話了，而是支着腦袋繼續盯着他看，看得他有些發毛。

“祁總……要是沒有别的什麼事，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趙溪一邊說着話一邊低頭看着自己那雙出門前被擦得岑亮的皮鞋，像是在極力躲避般，十分刻意。

祁靳聽完沒有說好還是不好，他手邊是一份趙溪的履曆表，裡面詳細記錄了趙溪來B市後的所有就職情況。

趙溪七年前來B市後一年内換了五份工作，最後在祁氏集團子公司分部勤懇工作了三年，因為工作表現優異被調到了市中心的總部工作至今。

“趙溪，你在集團工作了快七年一直沒有升職。”祁靳臉上一直都帶着笑，“你有升職意向嗎？”

趙溪低着頭道：“沒有……”

祁靳笑着問：“為什麼？”

趙溪終于擡頭看他了：“我覺得……自己的性格不合适做一些領導别人的事情。”

祁靳聽完繼續笑着，将他的履曆表放到了一邊，招手道：“你過來。”

趙溪有些遲疑，像是沒想到祁靳會這樣直接，原本就緊繃的身體變得越發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