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靳的笑依舊溫柔，明明他什麼都沒說，趙溪卻沒由來的有些心虛。

他該怎麼和祁靳解釋剛剛發生的一切。他和廖秒隻是朋友關系，而且自己是彎的，不會和女孩子交往。

不對，他為什麼要和他解釋這些……他們不是早就分手了嗎。

趙溪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一直下意識地在意祁靳的看法。

祁靳慢慢從巷口走了出來，手上還拿着自己帶來的貓糧和貓罐頭。他步伐依舊從容，連臉上的笑都溫和的無懈可擊。

但趙溪怎麼看怎麼刺眼。

“幫我把剩下的貓糧喂給那隻貓吧。”

他說完這句話把東西放在趙溪身側走了，趙溪欲言又止，看着祁靳上車後慢慢離開了這裡，頭都不回。

夏天的風依舊悶熱，和他告白的廖秒已經不見蹤影，而祁靳也随之消失。

趙溪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感覺，天空開始飄起了小雨，但這陣小雨仿佛是帶着毒素的酸雨，有着侵蝕的鈍痛。

他拎起祁靳留下來的貓糧，拿進巷子裡喂給小灰。看着小灰日漸圓潤的身軀，他想通了它飛速變圓的原因。

祁靳一直都在看着他。

但他居然也會學着自己，重複自己在做的事情嗎？

趙溪忍不住拿出手機翻開了那條好友申請，那條換着和自己同款小熊頭像的好友申請依舊躺在列表裡。

安安靜靜的，不曾變過。

他将手機放了回去，心裡又想起了祁靳離開時的笑。

他那時在想什麼呢，是不是以為自己也喜歡廖秒。

但這樣自我發問是沒有答案的，趙溪意識到自己今天已經想了很多次祁靳，立刻又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

小灰原本正在專注地吃着東西，似乎是聞到了他身上悲傷的味道，擡頭過來蹭着他喵喵叫。

“我沒事，你繼續吃。”趙溪笑了笑，摸着它的頭看它繼續埋頭吃東西。

巷子裡的燈因為晚霞落幕逐漸變得明亮，趙溪出了巷子後進了超市給自己買了一打啤酒。

他其實很久之前就戒酒了，今天在廖正廖秒家喝的也不多。

但最近一周他想酗酒的念頭又起來了，兩次，都是因為祁靳而起。

趙溪到家後很快關了燈，而祁靳去而複返，他換了一輛車，是那輛以往跟着趙溪的低調小轎車。

他到了之後在趙溪剛剛站着的地方看了很久，公寓樓裡嘈雜的聲響隐隐傳來，有孩童嬉笑的追逐聲，有煙火氣延綿的排煙器嗚嗚聲，以及一兩聲情侶間的争執咒罵。

祁靳把車窗徹底按了下來，手在包裡摸了摸，摸出一包抽了一半的煙。

缭繞的煙霧模糊了鏡片，祁靳夾着煙，低垂的視線不斷在巷口和趙溪公寓的窗口徘徊。

心底的醋意從剛剛聽到女孩的告白起就一直翻湧，愈來愈烈。他幾乎就想現在沖出去，跑到趙溪家門口，等他出來一把抱住他，告訴他自己很生氣。

但現在的他已經沒有立場生氣了，他們在七年前就分手了。

似乎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了。

就這樣又繼續抽了一小時，祁靳走了。

周一不可能看見一個開心的打工人，趙溪也是如此，依舊帶着面無表情的精緻疲憊感進了公司大樓。

他拿出自己的卡刷了門禁，疲憊感伴随着頹氣的模樣把前台小姐姐看得不斷啧啧歎氣。

“趙溪，我早餐帶多了，你要不？”

坐在趙溪對面的周姐是個三十多歲的單身大姐姐，拎着一袋子小籠包放到了趙溪桌上，還貼心給他拿了一杯豆漿。

趙溪看着“熱情似火”的周姐有些無奈，“謝謝你周姐，我早上在家裡吃過了。”

“謝什麼謝，你看起來精氣神不太好，這周末幹啥去了。”

聞到八卦氣味的其他同事頓時豎起了耳朵，原本還有些嘈雜的辦公室頓時鴉雀無聲。

趙溪徹底收起臉上的喪氣，清了清自己的嗓子道：“這個嘛……”

衆人屏氣凝神盯着他看。

“你們猜。”

趙溪皮一下很開心，但衆愛八卦的同事就不開心了。上周空降的總裁和趙溪的事情已經在總部和各個分部傳了個遍，隻要是八卦，那傳播的速度可比千兆網速還要快。

被打斷八卦的衆人繼續吃早餐的吃早餐，聊家常的聊家常，但這氛圍還沒持續十分鐘就又安靜了，因為祁靳來了。

他今天出現的算早，衆人你看我我看你，全在注意工位上的趙溪是個什麼表情。

但趙溪表示他就是面無表情。

經典打工人疲憊混雜怨氣，還私帶了點周末的小憋悶。

祁靳進來後看了他一眼，依舊笑得滴水不露，把坐在座位上的其他女孩子迷得五迷三道。

才怪！

她們這是想磕西皮的姨母笑！

但絕對是清爽版的姨母笑！不混雜任何顔色的那種！

趙溪眼觀鼻鼻觀心，依舊不敢和祁靳對上哪怕一眼，就怕又看到上次那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是的，他絕對不是在心虛……

祁靳進來後和衆人問好就進了辦公室，因為趙溪低頭不敢看他，所以他沒有注意到祁靳手上拿着的東西。

祁靳托助理李依買了兩人份的早餐，他自己還帶了幾瓶自己精心包裝好的酒打算送給趙溪。

而此時的趙溪正坐在工位上假裝很忙，實際上一直在注意祁靳的辦公室。

祁靳辦公室的遮光簾幕沒有打開，可以依稀看到他忙碌的身影，不一會兒，李依過來請他去辦公室用早餐。

八卦的衆人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除了趙溪本人。

“請轉告下祁總我已經吃過了，替我謝謝他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