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荷聽到祁靳的聲音僵了一下,将男孩的手攥的更緊了。
能撺掇男孩進孤兒院的也就隻有祁靳這個最大方的資助人了,這半年間祁靳一直明裡暗裡讓她将孩子交給孤兒院來撫養,估計是看出了她動了孩子資助款項的行為,不想讓她繼續得到好處。
林小荷自然不可能如他的願,就算沒有祁靳這個最大的資助人,她還有其他資助金額較小的資助人,雖然是蒼頭小利,但合起來也很可觀。
祁靳見林小荷的表情非但沒松懈,對他還更加警惕起來。他撥開人群,将口罩摘了下來,眉目依舊帶笑,眼睛卻笑眯了縫,透出一絲不悅,“林姨,有什麼事情說出來大家可以幫你一起解決,何苦為難一個孩子。”
“為難?這死孩子偷錢,我還能找誰說理去,不得逼他把錢交出來!”
男孩聽完不斷搖着頭,看起來真的很委屈。原來是之前趙溪給他的那筆錢被今天回來的姨媽看到了,要搶走男孩不願,林小荷便污蔑他偷錢。
在他姨媽那裡,隻要是男孩資助得到的錢和東西都屬于這個家,再不濟還會拿給他城鎮打工的那個兒子,怎麼都輪不到他的頭上。
以往男孩很快就從了,但這次他卻起了反抗之意。像是想起了趙溪那一日對自己的溫柔,他怎麼也不想将這筆錢拱手讓人,就算将這筆錢拿去喂流浪動物也不想讓它們落入林小荷的手裡。
林小荷看他不想給還逃跑,就追着他來到街上,一路怒罵着終于将逃跑的男孩抓住,并破口大罵給他扣上了偷錢的鍋。
趙溪看到祁靳出面解決,立刻停下了即将邁出的腳步。他站在人群外神色複雜,靜靜地看着。
“事情是這樣的嗎?”
祁靳伸手牽住男孩的手,微笑鼓勵他說出真相。明顯祁靳心底也不相信林小荷對男孩的指控,更确定良善的男孩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因為他看過男孩每次都将讨來的吃食喂一半給街上的流浪貓,就算真的沒錢吃飯沒人依靠,他也從來沒有手腳不幹淨過。還因為經常吃百家飯的原因,他會殷勤地給村裡的人幫忙,有時候是掃院子,有時候是一起幫忙采菌子和果子,這份心難能可貴,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個懂得知恩圖報的善良孩子。
男孩擡頭看着祁靳臉上鼓勵的笑容,抿着嘴眼淚終于流了下來。他從未被人這樣發自内心地相信過,他本就是一個孤苦無依的小孩,說的話沒有大人有分量。
但男孩不知道,一部分大人才是那些更加狡猾和邪惡的存在,這些所謂的具有分量的話語常常将良善之人的真相抹殺。
“姨媽……姨媽他想拿哥哥給我的錢給表哥……”
“你說什麼!”
林小荷怒目直視,伸手就想呼到男孩臉上,被祁靳立刻伸手制住。
他笑着道:“林姨,讓他說完。”
男孩看着祁靳高大又安全的身影,鼓起勇氣繼續道:“這些年那些幫助我的叔叔阿姨們給我的錢都被姨媽拿走給表哥了,他說表哥在城鎮過得很苦,一個人吃了上頓沒下頓……”
但誰都知道明明吃了上頓沒下頓是男孩自己。
村裡有些了解情況的老人看不下去了,紛紛走上前護住男孩和林小荷對峙。
“小荷,你也别怪我們不給你面子,但小嘉過得怎麼樣我們村裡人也是一清二楚的。”
另一個老婆婆臉上帶着幾分嫌惡,中氣十足道:“我還聽說你城鎮上打工的兒子前段日子剛還了首付買房,可有這回事吧。”
林小荷眼睛頓時瞪大了,怒目看着男孩縮在祁靳身後的心虛模樣,知道自己和男孩無意間炫耀的東西都被全村人知道了。
她原本以為他是個老實的,沒想到還是個吸血的白眼狼。
但吸血的白眼狼明顯另有其人,衆人一個個聽完後都怒憤填鷹地看着林小荷,局勢頓時一邊倒,林小荷看自己的面子挂不住了,直接撒潑死皮賴臉道:“你們都胡說,我要找書.記,說你們都聯合起來污蔑我!”
站在最前面的老婆婆把嘴巴一撇,給了林小荷一個白眼大聲道:“誰不知道徐書.記是你親戚,還要找關系戶來評理,真是可笑。”
林小荷眼睛都快淬毒了,“李婆婆,您可别信口雌黃,我唐哥是村裡最公正的人,怎麼能因為是親戚就會倒我這邊。”
另一個站在後面安撫小嘉的老爺爺摸着胡子譏笑道:“那可說不定咯。”
“你、你們!”林小荷看搬不動自己的書.記唐哥,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聲淚俱下開始賣慘。
“你們全村人都欺負我這個死了老公的,我是外嫁女你們就這樣欺負我,沒天理了嗚嗚嗚……”
祁靳将男孩交給身後的同事,伸手将賴在地上的林小荷拉了起來,“林姨,具體情況我們等村居委會那邊解決,您别在這裡哭。”
“我不要,我和你們這群看不起外嫁女的人有什麼好說的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