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什麼時候才說。”

“不知道。”

“好，孟瓀，你明知我不常在，但我在的時候，你哪次不是把我推開。”

孟瓀震驚的看向了柏穆文，一下子覺得這人異常陌生。她半天說不出話來，有什麼像是梗在喉嚨，什麼都像是不太重要了，什麼都是空無的。

車上暖氣開得十足，暖氣碰上玻璃車窗，化為了一層薄薄的霧，孟瓀覺得自己像是那一層薄薄的霧，在冷熱間反複。

車上陷入了冗長的安靜，可以聽見暖氣的風，呼呼的吹出來，又能感受到汽車在沉穩行駛。

孟瓀覺得很大可能自己是被說中，才會如此生氣的。

但又不是生氣，是在意了，她在意他原來把自己看得那麼清楚，卻仍是在很多時候默許了。

默許了不打電話，默許了很少聯系，默許了她的很少主動。

默許了他們很多次近乎一體，卻又“同床異夢”，也默許了這種關系。

原來他也有怨？原來他什麼都知道，原來自己才是小醜。

孟瓀覺得自己玩了一個遊戲，柏穆文是這個遊戲的策劃者，一開始就知道孟瓀注定會輸。

他眼睜睜的看着她一個又一個的舉棋搖擺不定，像是看客般的觀着戲子。

這才是孟瓀在意的，這種心态，讓孟瓀覺得身旁的人陌生到極點，原來她從未把他看清過。

可自己呢？自己也是默許了呀，她誠然自己是心動的，所以沒有拖泥帶水的答應了，答應之後呢？可戀愛之後呢？

柏穆文看着旁邊這位不說話的人，黑色大衣，把她臉色稱得更加白淨，帽子上車取下之後，才看出她今天沒化妝，柏穆文其實是喜歡她的素顔的，每次看到她的臉上有些瑕疵，有些斑點，褐色的小痣，才感覺她是真切待在自己身邊的。

他倆的相識到現在，好像中間就是省略了常人的許多過程。此刻再來談愛不愛，是不是有些荒誕。

柏穆文此刻突然也沒有了幾分底氣，他說完那話，現如今也有些後悔，自己過去不也默許了嘛？現在說這些？是不是近乎于苛求？

車在車庫裡停了下來，小鄒開車時也聽得七八分，猜出了些什麼後，把車停進車庫後，默契得沒一句話都沒說，也不忍去打破這刻甯靜。

孟瓀自從聽了那話後，整個人都在晃神的狀态，等車門關上的動靜，孟瓀才晃神回來，自己已經身處車庫了。

記得路上曾想過要不要給小鄒說聲，要回自己家，可那番舉動分明是賭氣的作态，她不想讓柏穆文覺得她在賭氣。

柏穆文也沒說話，他想抽煙，很想，他也很想讓她上樓，很想，很想。

孟瓀不想說話，她想冷靜想抽離，她想要有一種掌控感。

“我去抽支煙。”柏穆文準備下車。

“外面冷，開窗吧。”孟瓀扭過頭來叫住他。

“算了。”柏穆文克制住，煩躁将煙盒摔回原位。

孟瓀将自己這邊的窗戶開了半截，車庫其實溫度不低，但肯定不抵車裡的溫度。

她見過幾次柏穆文抽煙的樣子，他是不是也煩了？煩了這種關系？是不是要終止？她不知道。

她将他的煙盒拿起來，挑了一支，給柏穆文送到嘴邊去。

男人沒有拒絕，煙湊上時，還有她手心的味道，大概是玉蘭的味道，柏穆文辨不清。

孟瓀看見了一圈紅色的芯，在慢慢一點一點向上攀爬，最後又被煙霧罩着。

“我想試試。”

柏穆文又皺了皺眉，但很快舒展開來。

幾秒後，孟瓀接過了那支煙。

“别使勁，容易嗆。”柏穆文刻意提醒。

孟瓀沒有聽話照做，猛吸了一大口，嗆得漲紅了臉。

柏穆文像是預知了什麼，撫着背，搶過了那支煙，撚滅後扔掉。

“你煩了？”孟瓀問，她清楚自己是仗着那幾分情愛，在恃寵而驕，可她也再清楚不過，關系是他要開始的，自己一直都是“陪玩”的那個角色。

“你就這樣想的？”柏穆文一直在等，在等她說一說為什麼，可萬萬沒想到孟瓀會這樣想。

“算了。”。答案是什麼，孟瓀她不想聽了，一點都不想。

“我想回去。”孟瓀恢複鎮定說道。

“太晚了。”柏穆文置氣否定。

“我打車。”女人繼續。

“不安全。”男人無情回複。

“有定位。”女人底氣不足道。

“我送你。”男人默默退讓。

“我不要。”女人立馬拒絕。

“那明天走。”男人微怒但克制道，眼睛裡還布着紅血絲。

“我不要。”溝通無果，孟瓀直接準備下車。

她準備自己走了，幹嘛自己要走還要管别人願不願意了，真是搞笑。

“你回來，我叫小鄒送你，。”柏穆文也跟着下了車。

孟瓀看着周圍，諾大的車庫，她走出去怕是要耽擱許久，她轉過身看着柏穆文在原地等自己，那一刻她覺得柏穆文又赢了。

男人看着她站在原地看了他半天，不知道她自己又在想什麼。

帽子她還記得拿走，一隻手拿着，另一隻手拿着手機看了半天，肯定是看地圖，看打車軟件。

他不想等了，他快步走過去，孟瓀意識到柏穆文的靠近，什麼都沒在多想，轉身就想跑。

沒跑幾步，孟瓀就被柏穆文拉住肩膀，沒等孟瓀掙脫。

下一秒柏穆文就低身，将孟瓀扛起，帽子伴随着身體失重那一瞬，掉在原地。

“柏穆文！你放我下來！”瞬間的失重，讓孟瓀下意識的做出抵抗。

男人一言不發，什麼都沒再說，雙腿不緊不慢的邁着。

“快點，放我下來。”

孟瓀聲音并不大，但仰仗車庫的回音，讓孟瓀有些害怕引起周圍的注意，嘴上止住了，手仍舊在捶打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