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禮也不糾結,他眼饞電視裡那些沖浪潛海的視頻好久了。
他會水,小時候下水摸蝦撈魚的,水性很好,核心也穩,踩在沖浪闆上時,心裡沒有什麼恐懼感,身體随着海浪的起伏搖擺時,隻覺暢快。
“重心往後,左肩低一下,含胸!”教練在旁邊呼喊着指導動作。
雲禮摸了把臉上的水,把濕透的發往後耙梳,雙腿下屈,彎腰盯着前方打來的大浪,眼裡閃着興奮的光。
那浪太大,他才學了幾個小時,盡管上手很快,教練還是擔心,在耳麥裡呼喚着他掉頭回來。
雲禮充耳不聞,低俯着身子随着高高卷起的海浪沖上最高點。
岸上的人們驚呼着,遊艇上甯慈有些失态的抓住欄杆。
雲禮扭頭看着遊艇上面無表情的人,即便失憶了,對方也習慣性的套着那層殼子,對什麼都淡淡的。
腳下海浪翻湧,托舉着他登上高空,肆意又瘋狂,和不遠處的甯慈形成了兩種極端。
透明的海水下遊動着些五顔六色的小魚。
心中一動。
沖浪闆順着打下的浪花下滑出幾個漂亮的S型弧度,雲禮站在上面,整個人都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甯慈慢慢松開手,剛要坐回去,就看到沖浪闆上的人往這邊看了眼,比了個手勢後撲通一聲跳入水中。
真是不讓人省心。
甯慈有些生氣的讓兩個教練去找人。
耳麥裡傳來教練的呼喊,潛入水下的雲禮浮上海面,沖遊過來兩人說了幾句話,表示了自己的安全後,在對方的笑意中彎彎眼,再次紮進水裡。
遊艇離岸邊算不上遠,甯慈不知道他們幾個在幹嘛,隻能黑着臉盯着那一片沒了人的海面。
看着看着,旁邊突然傳來一聲呼喊,甯慈低頭看去。
濕漉漉的青年從海水裡冒出頭,潋滟的桃花眼彎着一汪笑,手裡舉着什麼東西朝他說話。
漂亮又帥氣,像是西方神話中用美貌誘引人類的海妖。
海浪聲太大,甯慈沒聽清他在說什麼,隻隐約憑借口型辨認出前兩個字。
阿慈。
心髒控制不住的劇烈跳動,仿佛要沖破束縛奔向所喜之人。
甯慈有些難耐的閉閉眼,心中的氣憤煙消雲散,有些暢快的笑起來。
他卷起襯衫袖口,張開雙臂,作出個敞開懷抱的姿勢。
襯衫的下擺闆正的紮在褲腰裡,唯有解開兩顆扣子的領口随風舞動,向來齊整的發絲被吹亂,顯出少有的自由恣意。
他很少有這種神态,突破了那層穩重強勢的外殼,把自己剝離出來包容雲禮的離經叛道。
修長的身影逆着光,指尖發梢都帶着光暈,立在天海的風中,
溫柔又強大。
雲禮呆愣一下,笑意擴大,撲騰着往遊艇上遊,剛站上甲闆,還沒站穩就迫不及待的撲進甯慈懷裡。
鹹濕的海水撲了滿身,甯慈踉跄幾下站穩,沒在意身上被沾濕,幫他理着散落到額前的發。
雲禮摟緊他的腰,滿足的感受着這個為自己敞開的懷抱,低頭用濕潤的鼻尖去蹭對方的臉頰。
“阿慈。”
“嗯。”
“好開心。”雲禮眼裡亮晶晶的,聲音也跟着染上笑意,像個剛長大的孩子,“送你的。”
攤開的手掌裡捧着一枚藍白的貝殼,掌心大小。
不貴,但足夠特别。
甯慈伸手接過,摩挲幾下,輕輕笑出聲。
這大概是他收到過的,最特别的禮物。
“我很喜歡。”甯慈豪不嫌棄的在貝殼上落下一吻,瞳仁裡映着個小小的雲禮。
雲禮呼吸一滞。
“我想吻你。”
甯慈沒說話,隻是摸摸他的後頸,閉眼,擡頭。
毫無保留的姿态。
雲禮小心的在他翹起的唇角輕啄一下,才閉眼深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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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H市待了許久,公司事務很多,該回A市了。
雲禮的新房如期到賬,紅豔豔的房本被他收在了床邊的櫃子裡。
當時撿的漂亮海螺貝殼被做成了風鈴,挂在卧室的窗邊,色調一點也不統一,奇形怪狀的好看。
風一吹就丁零作響,似乎還有海風的味道,帶着點悶響的清脆。
衣帽間放了兩個人的衣服,雲禮的隻占了一個邊角,大片的地方都用來存放甯慈那些又貴又嬌氣的正裝。
被單獨小心收納的袖扣、領帶夾、手表,占了快一牆,雲禮每次打開門掏自己的短袖都會被閃到眼,要是不趕時間就幹脆靠在牆邊欣賞一會兒。
金銀寶石的光輝着實賞心悅目,雲禮很喜歡。
一整牆奢侈品中間的那枚藍白貝殼也同樣讓人心曠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