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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不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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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高級将領收留,德雷克進海軍學院的事非常順利。不過雖然是被澤法老師帶回來的,安排德雷克入學的人卻是卡普中将的副官博加特先生。

“從結果上看,這件事在下有一定的責任…不,應該說是很大的責任。”博加特先生滿臉嚴肅地如是說道。

莉娅:所以之前在北海你果然跟德雷克君灌輸了什麼不得了的想法吧?

時隔太久,莉娅記不得德雷克在原劇情裡應該是什麼時候,借由怎樣的契機離開北海,成為馬林梵多的海軍。但是看情況,原先的那個契機大概已經被她蝴蝶掉了。

出于多方面考慮,澤法老師沒有在接下來的航行中帶上德雷克,而是把他留在海軍學院學習,力利也隻能遺憾暫别投契的新夥伴。

德雷克則不幸地被托付給了卡普中将。這位狗頭中将日前又闖了禍,把戰國元帥氣得一佛出世,榮獲“禁航令”兩周——卡普中将被沒收軍艦并停職兩周進行自我反省,期間不得離開馬林梵多。主要是以卡普中将的耐性,兩周就已經是極限了,不然戰國恨不能關他個一年半載。

澤法長期外出,戰國公務繁忙,沒人可騷擾的卡普中将,終于還是把主意打在了德雷克身上。可憐德雷克好好一個俊秀少年,沒幾天就被卡普“愛的教育”折騰得鼻青臉腫。莉娅歎息着借出自己的手帕叫他擦擦沒清理幹淨的鼻血。

“沒關系,博加特先生…和卡普中将教導了我很多。”坐在莉娅正對面的德雷克君笑得老實腼腆,嘴角淤青在白皙的膚色上格外顯眼。

莉娅沒說什麼,微笑着為他夾了一塊肉。

德雷克小哥哥的語氣還非常生疏,看來不太擅長給人找補。博加特先生肯定是有在認真教學,卡普中将的“教導”就大約很任性了。

德雷克的膚色天生偏冷白皮,之前幾年他的成長環境不太好,吃睡不好的男孩子難免就骨瘦嶙峋,膚質粗糙,臉頰都泛着青黃。在海軍學院待了些日子,海軍食堂充足的營養總算把德雷克養出健康紅潤的臉色。不過可能是因為少年人發育期的緣故,吃下去的營養沒攢下幾兩肉,幾乎全點在身高上了。

經曆過羅西南迪和路奇的生長周期,面對德雷克瘋狂竄個子的速度,莉娅倒是不怎麼驚奇。比較起來,她反而有點憂心自家的小朋友。

力利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吃得比誰都多,運動量也非常大,可愣是不長個子光長肉,而且專門長實心肉。看着隻是正常的小孩子嬰兒肥,抱起來簡直媲美墜手的秤砣。

現在也就澤法老師和薩卡斯基上手時能面不改色風輕雲淡,莉娅自己是已經完全抱不動這隻年僅六歲的好大鵝,連笛吉爾都半年前就開始知難而退了——

話說回來,他們的媽媽薇安是個高挑的大美人,家裡夫妻二人的合照上,爸爸加侖的身高至少有兩米起步。就是莉娅自己,十六歲那天早晨量身高也已經超過了一米七,怎麼偏偏就力利不長個兒呢?

因為工作原因沒有精力給自己準備便當,莉娅也成為了食堂的常客,這次更是連續吃了一周食堂。中午的食堂擁擠熱鬧,莉娅非常頻繁地能碰到曾經的老師同窗和同僚,常常熱熱鬧鬧湊齊一桌人,像是在食堂開同窗會,總之從來不缺飯友。

德雷克就不一樣了,他本來就是中途插班,每天還要吃博加特先生的小竈,被卡普中将特别關照,暫時并沒有時間跟同窗培養友情。因此每次莉娅看到他,德雷克都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吃飯。

二食堂位置夾在海軍學院和海軍衆多辦公樓之間,為了分流用餐,海軍學院的下課時間和海軍職員的午休時間是錯開的。德雷克幾乎每天都沒辦法和同屆生一樣按時吃飯,倒是經常和莉娅的午休時間撞上。

德雷克是個老實孩子,每回進了食堂看見她就會特意過來打招呼,有時對上她的目光,還沖她腼腆一笑。換了發型營養跟上後的德雷克五官漸漸長開,跟着博加特先生學習,人也更加端正挺拔,天天鼻青臉腫,形單影隻,實在好不可憐。

作為德雷克君在馬林梵多唯一朋友的姐姐,莉娅心一軟,開始叫他和一起吃飯。可莉娅的女同窗同僚見他脾氣好,總喜歡逗他,莉娅能察覺到他是真的苦惱,也就沒有再勉強他。

再後來,德雷克和莉娅就發展成了不固定飯友。和德雷克一起吃飯之後,莉娅就沒能再自己排隊打飯過。因為有在食堂工作過的“背景”,莉娅去食堂窗口買飯端回來總是和别人不太一樣。

食堂大嬸和大廚的愛護一度令莉娅因為菜色過于奢侈而與飯友們格格不入。

不過莉娅萬萬沒想到,德雷克也非常受食堂大嬸的關照,他端回來的飯盒分量十分驚人。

“啊啦,我就說莉娅肯定認識這個小夥子嘛。”梅麗大嬸握着莉娅的手憐愛地打量她:“力利上次和澤法大将來吃飯時,特意拜托了食堂每一個人說要多多關照他的好朋友呢!”

後廚定的米面油到了,德雷克自覺跑去幫忙卸貨,被脾氣不好的大廚訓斥動作放輕一點。德雷克不好意思地道歉,絲毫沒有介意的樣子。

與德雷克相處實在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比起同齡的大多數男孩子,德雷克早熟而穩重,也不曾丢失開朗的朝氣和真誠的待人處事态度。

和力利有些微妙地相似。

今天是周三,海軍學院下午有每周例行的團體戰鬥集中訓練。任教的将領會親自過來指導,對學員們來說是個很好的學習機會。

莉娅想着時間差不多了,德雷克也該為下午的訓練養精蓄銳好好休息,便提出了告辭。

“請讓我送莉娅小姐回去吧。”

“不順路哦,德雷克君。”莉娅微笑着婉拒。

辦公樓和海軍學院在完全相反的兩個方向,莉娅不打算走近道,送一趟來回還是有點遠的。

德雷克堅持:“請讓我送您一程吧,最近總感覺馬林梵多并不太平。”

莉娅:“嘛…”

德雷克少年初來乍到,學習任務繁重,活動範圍有限。他能感受到的不平靜氛圍,最大的源頭之一大概就是莉娅本人了——雖然德雷克本人沒有發現每次靠近她,周圍的氣氛就會莫名變得緊張。

最近她身邊總是有意無意圍着很多人,很少有落單的時候。這些昔日的同窗,關系還不錯的同僚,成為共事同僚的老師們過分熱情地接近,甚至沒有用心遮掩目的性。

簡而言之,因為工作原因,莉娅曾經還算單純的人際交往,突然就摻雜了許多冰冷的利弊因素。這種并不純粹的交往當然容易衍生負面情緒。

這是戰國的陽謀。她從立場表态反對戰國,戰國就從外部環境入手,在精神層面上對她進行壓制和壓迫。

先不說一個年過六旬的老頭子意圖欺負小姑娘是多麼臭不要臉。

但莉娅對戰國的逼迫施壓…适應良好。

中午熱烈的陽光被一大片雲層蓋住,室外微風習習。德雷克站在她身側,垂頭的姿勢溫順而較真。莉娅望望天色,笑道:“那好吧。但是,對我不需要使用敬語哦,德雷克君。”

穿着學院制服的少年掩不住地嘴角上揚,沉穩端正的年輕面孔仿佛都罩上了一層耀眼亮光:“好的,莉娅小姐。”

他能夠和她談論的話題實在很少,不太刻意地聊了聊力利之後,德雷克陷入了無話可說的苦惱。

無論是和同齡朋友交談,還是主動找女孩子能說的話題,都不是德雷克所擅長的事。他并沒有培養這項社交能力的條件,能在北海的犄角旮旯裡學會基礎社交禮儀,已經是他足夠聰明好學的緣故。其實光是正常地和莉娅說話,他就用盡渾身解數了。

少年的苦惱幾乎寫在臉上,善解人意的莉娅溫和地打破冷場:“德雷克君現在是住學院宿舍對吧,和舍友們相處得怎麼樣呀?”

棕發少年偷偷松了一口氣,開始認真回應女孩子的話題:“…都是即将畢業的前輩,平時不住宿舍,我也沒見過幾次。”

莉娅稍微有點擔心他的人際交往問題:“那平時就隻有一個人住了,沒關系嗎?”

“完全沒關系,不如說一個人住更加自在舒服。”

在北海的時候,他想要一個安靜私密的空間是不可能的,現在這種狀态德雷克很滿意…雖然是這麼想,直白地說出來,他還是不太好意思地抓抓腦袋。

“嘛,德雷克君不覺得孤單就好啦。”

引導着德雷克把學院裡面的情況說了一遍,辦公大樓也快到了。街上開始有零星的職員跟她打招呼。

“喲,莉娅。”

莉娅微笑寒暄:“日安,亞達先生。”

明目張膽出現在她身邊的人,大多兼任監視和保護雙重職責,比起上不了台面的政府暗中視奸,這點程度施壓溫和得就像毛毛雨。

老實講,如果她對馬林梵多有強烈的歸屬感和依賴感,戰國的計謀确實非常奏效。但很抱歉,她對這片土地并沒有這麼濃厚的感情。

她的心底的故土另有歸處。

雲層随風飄走,陽光耀眼灼熱地鋪下來。莉娅擡手擋住刺眼的光線,眯着眼溫聲提醒:“德雷克君快回去吧。今天溫度高,下午集合前記得補充水分哦。”

說起來,以前羅西南迪和路奇參加集訓,都是她灌水壺。兩個男生不是很在意這種細節,她提醒了很多次無效後隻好每周去旁觀集訓前幫忙準備。男孩子們運動量大又很容易出汗,容量2L的大水壺每次還回來都被喝個精光。

現在想想多少有些懷念呢。

遠遠看見西瑟在樓下沖她招手,莉娅頓時覺得是最新拟定出來的七武海名單又出了什麼問題。她匆匆和德雷克告别,加快回程的腳步。

走出大約不到三米的距離時,莉娅被某種鏡面反光晃了一下,那光點劃過她的左眼,直奔眉心。類似金屬摩擦的輕微響聲“嚓”地傳進耳朵裡。

莉娅瞳孔一凝,猛地往下蹲。

她的反應很迅速,但動作慢了一步,幾乎立刻就感覺到強硬的高熱破開空氣精準地射向眉心——莉娅霎時間腦袋一片空白。

一隻手強勢地覆在她額前,将她的頭用力往下壓,同時震撼耳膜的大型獸類的怒吼從她身後向子彈來處發出。

莉娅擡眼的下一秒就發現了潛伏在樓頂左側架着狙擊槍的狙擊手。

不顧壓在頭頂的手掌,甚至還在沒站穩往後倒,莉娅掏出備在包裡的銀色小手木倉,擡手連放三槍,動作利落,藍眸冰冷。

西瑟大步沖刺過來擋在她身前,莉娅的周圍在不到半分鐘内圍滿了人,那些同僚從四面八方沖出來,将她團團圍在人群中心。

西瑟臉色鐵青,低聲罵:“媽的瘋了,太猖狂了,在海軍本部搞謀殺!”

他從莉娅手裡抽走那把銀色小木倉,收進懷裡:“一會兒給你換個口徑大一點的,至于這一支,”西瑟加重語氣:“這支跟你沒關系,人是我打的,明白麼?”

說着西瑟摸出自己别在腰間的大口徑槍支,隔着人群又朝樓頂射了三槍:“你因為害怕放了三響空槍,沒有命中目标,聽懂了嗎?”

西瑟怕她被這一趟渾水絞太深,莉娅領情地輕輕點頭。

身後的軀體有力地支撐着她下蹲後仰的背部,莉娅回過頭,德雷克藍色的圓潤瞳仁化成一道屬于冷血動物的尖利豎線。一邊臉頰密密麻麻覆蓋着大片綠色細鱗。

像是轉化不完全的半蜥蜴人,少年上身肌肉暴漲,撐破衣服的皮膚大片大片布着綠色鱗片,卻依舊是人類肢體的形态;臉上也隻有一邊臉頰鱗化,于是一半殘忍的野性從豎瞳裡殺氣騰騰地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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