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迪爾深吸一口氣，背過身開始解前襟扣子。季曉趁機偷偷打量——軍雌的背部肌肉随着動作舒展，脊椎線條流暢地沒入腰帶下方。
他脫下浸水的上衣，精壯的上身完全暴露在氤氲水汽中，季曉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那些傷疤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清晰，有新愈合的粉嫩痕迹，也有年代久遠的白色疤痕。每一道都講述着這個戰士經曆過的生死時刻。
“轉過去。”卡斯迪爾突然出聲，聲音裡帶着罕見的羞澀。
季曉這才意識到自己盯着看了太久，慌忙轉身。身後傳來衣料摩擦的聲音，然後是入水時的輕微響動。
“可以了。”
季曉慢慢轉身，發現卡斯迪爾坐在離他不到一臂遠的地方。水面剛好沒過軍雌的胸口，兩人之間漂浮的藥草葉成了絕佳的天然遮擋。
“你的傷...”季曉指向卡斯迪爾胸前最新的一道疤痕。
卡斯迪爾低頭看了看：“已經愈合了。”他猶豫了一下，補充道，“多虧你的精神力治療。”
季曉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那些傷疤在溫泉的熱氣中顯得不那麼猙獰了，反而增添了幾分野性的魅力。
靠近了些，指尖輕輕觸碰那道傷痕。他能感覺到卡斯迪爾的肌肉瞬間繃緊，水下的身體明顯變得僵硬。
“還疼嗎？”季曉輕聲問。
卡斯迪爾搖搖頭，卻抓住了季曉的手腕：“别...”他的呼吸明顯變得急促，“這樣我很難保持冷靜。”
季曉慌忙擡頭，卻愣住了。
那雙總是銳利的金色眼眸此刻因為水汽而顯得格外柔軟，睫毛上還挂着細小的水滴。
溫泉的熱度似乎突然升高了，蒸得他頭暈目眩。
季曉的尾勾在水下纏上卡斯迪爾的小腿。
“我...”季曉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他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卡斯迪爾的唇上，那裡因為水汽而顯得格外柔軟。
卡斯迪爾突然轉過身背對着季曉站起，水花嘩啦一聲濺起：“我去準備晚餐。”
他快步走向浴室門，季曉聽到“咚”的一聲悶響。
季曉瞪大眼睛，差點被自己嗆到。卡斯迪爾居然因為太過慌亂而一頭撞上了門框。
軍雌的耳尖紅得幾乎要滴血，他懊惱地揉了揉頭發。
季曉看着他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輕笑出聲。水下的尾勾輕輕擺動，攪起一圈圈漣漪。
浴室門關上後，季曉長舒一口氣，将發燙的臉埋入手中。水下的尾勾還在微微顫動，提醒着他剛才那一刻的親密。
他盯着水面發呆，思緒飄回穿越前。
那時他還是藍星上一個普通的上班族，每天擠地鐵、吃外賣，連戀愛都沒談過。而現在，他居然會因為和一個男人共浴而心跳加速。
“這算什麼...”季曉拍了拍臉。在藍星時，他連公共澡堂都不好意思去，現在卻主動邀請卡斯迪爾共浴。更荒謬的是，當看到對方精壯的上身時，他居然覺得口幹舌燥。
水珠順着發梢滴落，季曉怔怔地看着它們在水面激起的小小漣漪。他想起第一次照鏡子時，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蒼白的皮膚，淡金色的長發，還有那雙在藍星時絕不會有的淺色瞳孔。這張原本與他有七八分相似的臉，像是被漂白水泡過。
“是這具身體的本能嗎...”他喃喃自語，手指撫過後頸的腺體。作為雄蟲的生理特征正在潛移默化地影響着他，就像尾勾總會在情緒波動時擅自行動。
但當他回憶起卡斯迪爾紅透的耳尖，那份悸動又如此真實。或許不是身體在作祟——在藍星時，他不也總被那種認真可靠的類型吸引嗎？隻是從前絕不敢表現出來罷了。
水面映出他泛紅的臉頰，季曉猛地捧起一抔水潑在臉上。
當季曉終于鼓起勇氣走出浴室時，飄來陣陣香氣。卡斯迪爾正在忙碌，聽到腳步聲，他轉過身。
“剛好，晚餐準備好了。”
季曉注意到卡斯迪爾換了一身幹淨的家居服，頭發還帶着濕氣。這個平日裡威風凜凜的戰鬥種，此刻看起來竟有幾分居家的溫柔。
“謝謝。”季曉輕聲說，不隻是為了晚餐。
卡斯迪爾似乎理解了他的言外之意，伸手輕輕拂去他額角的水珠：“随時為您效勞。”
餐桌上，卡斯迪爾細心地為季曉切好肉排。季曉偷偷觀察着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想起就是這雙手剛才攥住自己的小腿。
“在看什麼？”
季曉的叉子差點掉在地上：“沒、沒什麼！”
卡斯迪爾挑眉，顯然不信，卻體貼地沒有追問。他給季曉倒了杯果汁，指尖不經意相碰。
季曉心跳加速，低下頭猛吃，不敢擡頭看卡斯迪爾含笑的眼睛。
飯後，卡斯迪爾堅持要洗碗。季曉走到外面的露台上，夜幕已經完全降臨，這裡的星空比任何地方都明亮。他試圖尋找地球的方位，但意識到自己可能永遠回不去了。
“在想什麼？”
卡斯迪爾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将一條毛毯披在季曉肩上。
“家鄉。”季曉輕聲說。
卡斯迪爾從背後環住他，下巴輕輕擱在他頭頂：“跟我說說那裡。”
于是季曉描述起地球的藍天白雲，描述人類社會的街道和建築，描述他曾經熬夜畫設計圖的工作室。卡斯迪爾安靜地聽着，手臂始終環着他的腰。
“聽起來很美。”卡斯迪爾最後說，聲音裡帶着真誠的贊歎，“我真希望能親眼看看你的世界。”
季曉轉身面對他，在星光下凝視着那雙金色的眼睛。
卡斯迪爾的吻落了下來，帶着晚餐紅酒的甜味。
分開時，兩人都氣喘籲籲。卡斯迪爾的額頭抵着季曉的：“和你一起。”他補充道，“無論去哪裡，隻要能和你一起。”
“這是表白嗎，賽裡昂？”季曉輕聲問。
“不。”卡斯迪爾輕笑，鼻尖親昵地蹭過他的臉頰。“會比這正式得多。”
季曉靠在溫暖的懷裡，突然覺得意外來到這個世界也不盡然是壞事。
“在馬庫斯回來前，我們能過幾天普通蟲的生活嗎？就幾天。”
“你想怎麼過？”
“像普通情侶那樣。”季曉說，“一起做飯，散步，看星星...不用随時準備戰鬥或逃跑。”
卡斯迪爾将瘦弱的雄蟲摟進懷裡。
“好。”他承諾道，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
季曉想，或許從他穿越光年而來的那一刻起，軌迹就終将引他墜入這片金色星雲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