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暗暗使勁讓短劍插得更深，一心捅死眼前這個假冒她師傅的東西，聞言翻了個大大白眼。

“那女人才不會和你一樣笑這麼蕩漾！”

“帝鄉”更疑惑了，“可這不是你心裡所想嗎？我隻是把你的念頭具象化了出來。”

“你渴望這個女人對你微笑、對你溫柔說話，你更想她……”

“閉嘴啊！！”

風蕭蕭尖叫，擡腿狠狠擊打在“帝鄉”肚子上，又一個利落過肩摔将“帝鄉”連人帶心口短劍摔在地上。

“這破遊戲還有沒有隐私權了啊啊啊！？”

她一拳避開“帝鄉”臉，幾拳頭捶在女人肩膀位置，恨恨揪住“帝鄉”衣領。

“我不管你是什麼東西，但你要是敢把這些話告訴給第三個人，我就是爬也要爬過來和你同！歸！于！盡！”

“帝鄉”：…………

她的嘴角已經開始口吐白沫了，連連喊停。

風蕭蕭松開她衣領，大咧咧坐在地上踹氣，一邊還不忘狠狠瞪“帝鄉”幾眼。

“帝鄉”逃離魔爪，整了整衣領好聲好氣道：“你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别人的。”

風蕭蕭不信，“你發誓。”

“帝鄉”：………

頂着風蕭蕭越來越危險的眼神，她無奈舉起右手做發誓狀：“我發誓，絕不将你心中所思告訴旁人。”

風蕭蕭這才滿意。

回過神來，她瞪大眼蹭一下跳起來，“不對！”

“又怎麼了？”

胸口還插着短劍的“帝鄉”不解：“我都已經發誓了，你還不信我嗎？”

“你被我一劍穿心這麼久，怎麼還沒死？”

風蕭蕭皺眉。

“心？”

“帝鄉”好奇問她：“那是什麼東西？”

“這個嘛，”風蕭蕭一時語塞：“就是，就是一個所有人都會有的器官……”

“帝鄉”搖搖頭：“我是個妖怪，沒有你說的人類‘心’。”

“噢，剛剛光顧着幹掉你，忘記問你是個什麼東西了——對了，你是個什麼妖怪？”

“帝鄉”向風蕭蕭招招手，抽出短劍示意風蕭蕭湊過來瞧。

她謹慎靠近這個冒牌貨，打眼一看，那柄穿透心口的短劍正原封不動躺在“帝鄉”手中，除了雪屑，沒有沾上絲毫血迹。

風蕭蕭正疑惑，“帝鄉”又解下衣帶，扯開自己上身衣衫。

“喂喂你幹嘛？！”

風蕭蕭急忙阻止她：“就算這身體是你的，但你頂着我師傅的臉啊！！”

“不要用帝鄉那張臉做奇奇怪怪的事情啊！”

“帝鄉”奇怪看她一眼，扯開上身最後一層薄衫。

風蕭蕭尚未來得及閉眼，就已将她上身情形看了個全部。

不是她以為的女人身體，而是一片冰塊，或者說，她眼前的這個不知怎麼稱呼的東西，衣衫下的身體全部都由這種奇異寒冰塑成。

“帝鄉”不知曉風蕭蕭在驚訝什麼，隻淡淡道：“山神大人還在世前，管我喚作‘雪女’。”

雪，天地之皎潔。

女，日月之精華。

雪女繼續道：“我沒有自己的身體和面容，隻要我想，誰看見我，我在她面前就是她此刻心中最渴望之人的模樣。”

她朝風蕭蕭微微一笑：“就比如你現在這般。”

“你此刻心中念着帝鄉，那我便是‘帝鄉’。”

風蕭蕭皺眉打斷她：“可你不是帝鄉，你是雪女，你有自己的名字。不要再用帝鄉的面容和我說話了，就算你的原形是一堆冰塊也好，請你變回去吧！”

雪女微微一愣，片刻後釋然一笑，面容逐漸變化，最後定格在“無面”上。

正如她自己所說，她根本沒有自己的臉和身體。

當她看向你時，屬于臉的地方是一片空白；當她站起身時，支撐身體不倒的是被簡單雕刻成四肢的寒冰。

少數見過雪女真面目的人，就算有所準備還是會被她這般驚悚模樣吓到。

但風蕭蕭不同，她面上沒有恐懼，隻是在看見屬于帝鄉那張面容消失後，眉目終于舒展，唇角揚起笑意。

雪女有些看不懂這人，她到底是喜歡這人呢，還是厭惡？

有心的人類，她的心可真複雜。

雪女搖搖頭，不再多想。

“不對，”風蕭蕭收斂起笑意，挑眉看雪女：“那剛剛偷襲我，拿劍氣打我的也是你喽？”

雪女很誠實，對風蕭蕭點點頭。

“是的。我奉山神之命守護她遺體，不讓任何人靠近這裡，尤其是風雪谷的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