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對方自信離開的背影,鹹魚有些懷疑:“她真的明白了嗎?”
“但願吧。”
卷王不是很想探究這個問題。
蛋黃流心包操碎了心,“吾家有女初長成,希望她能得償所願吧……”
夕陽西下,一對情侶帶隻單身包子對影成三人,望着天邊禦劍離去的仙氣人影心裡百感交集,無限惆怅。
當真是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我都說了身體比以前好很多了啦!”
送别陪同看病的陳栀子,風蕭蕭手邊電話沒有挂斷繼續與對方聊天。
陳栀子還是有些不放心,實在是因為對方以前那病入膏肓的虛弱模樣,在她心裡太印象深刻了。
“你今天還要繼續去打遊戲?”
“應該是吧?”
“應該?”
陳栀子語調拉長,馬上十級警戒。
“雖然你身體各項指标确實比以前好很多,至少能走路吃飯了,但和正常人比還是太弱雞了,醫生不是建議你好好休息,以放松心情為主療養嗎?”
“我是有在好好休息呀……”
風蕭蕭手不自覺捏着手邊毛絨玩偶,眼神飄忽,這是她心虛時候的一貫表現。
“也有在放松心情……”
“放松到一連幾個月待在虛拟世界裡,隻靠遊戲艙供給的能量維持最低生命需要是吧?”
沒好氣翻了個白眼,陳栀子就想不通了,到底是什麼遊戲能有這麼好玩,讓她這個小朋友能一進去少則半月多則近一年的沉迷。
對于陳栀子的疑問和不理解,風蕭蕭蕭回答聲音很小,但在空曠房間内卻是清晰可聞,傳達到另一邊,讓才摸到家中門把手的陳栀子當場愣住。
一門之隔,門内是興奮熱鬧商量着為她接風洗塵的家人朋友,關于下一次去哪裡旅遊探店朋友們聊的熱火朝天,連她已經站在玄關處了都沒有發覺。
“……栀子不是想去深潛,下次去淺海帶她看海底魚類去呗?”
“最近天冷不如去花港玩,那邊四季如春還有很多這邊沒上市的新花,不是又要搞花王選舉活動了嗎?咱們下次就去那邊湊熱鬧!”
“得了吧,每年秋冬都去花港我都膩了,能不能想個新去處啊?”
一陣哈哈大笑,有人笑鬧着開口:“這世界還有哪裡,是你這位大小姐沒有去過的新去處啊?”
陳栀子手心有些發熱出汗,無意識在衣擺上擦着,意識不自覺發散。
她剛才分明聽見風蕭蕭說——
“那不是虛拟世界,對于我來說,它就是我的第二條生命。”
後退幾步,她突然那麼想逃開這個她早已習以為常的生活。
對于她們這些身體健康又沒有後顧之憂的人來說,這世界哪裡是不能去去不了的地方?
隻要想,踏足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但是對于那個生命的二分之一都隻能待在病房裡的人,連接着虛拟世界的遊戲艙,那個模拟虛化的地方,就是她拼盡全力能看見,有關世界的“全部”。
正如風蕭蕭所言,全息遊戲,就是她的第二條“生命”。
甚至在這生命的延伸裡,她能得到的遠比真實世界更多、更精彩。
許久沒聽見陳栀子說話,風蕭蕭不解在手機那頭喂了幾聲。
“是我傲慢了……”
陳栀子回過神來,心裡有些愧疚。
因為自己已經有了很多,所以理所當然覺得别人重視的東西也不過如此。
她輕聲放緩語調,嗓音柔和傳遞到風蕭蕭耳邊,對方眼睛随她話語一點點睜大,眸中滿是不可思議。
風蕭蕭聽見她有些别扭的說:“我明天,不,我今天晚上就去下單買個遊戲号,等會兒和你一起登錄遊戲。”
陳栀子摸摸有些發燙臉頰,佯裝若無其事開口:“我不懂這些遊戲,到時候還得靠你這個高手帶帶我……”
風蕭蕭驚訝非常,“你不是一直不贊同我沉迷遊戲嗎?怎麼突然……”
突然改變主意,還打算和她一起玩?
陳栀子哎呀一聲,嘴唇嗫嚅半天,最後還是紅着臉開口:“我們是好朋友嘛,既然是你喜歡的,那我也會嘗試去理解、接受的……”
“隻不過,晚了這麼久。”
既不是在你剛踏入遊戲時,也不是你到達遊戲巅峰時。
陳栀子選擇進入風蕭蕭世界的時機,是在她跌落谷底,重遇昭徹光時。
夜色下無人知曉有關少女的心事,風蕭蕭不在身邊,陳栀子臉上紅暈肆無忌憚一直蔓延到脖頸。
她慶幸對方不在,不然自己現在這羞澀模樣實在丢臉,很有損她往日陽光大小姐形象。
待到電話挂斷,晚風慢慢吹涼,發絲在夜幕星光下飛舞時,陳栀子又莫名有些惆怅。
她還是希望風蕭蕭在身邊,不為了什麼。
畢竟,她們是好朋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