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恺瞥了一眼榮铮,看他沒什麼反應,就說道:“你們後來見過嗎?”
何堯青說:“見過,我還借了他錢。他說自己很需要錢,小徐就給他介紹了一個給明星當助理的工作,雖然累,但是工資高。他當時還特意請了我們吃飯,說是為了感謝我們。”
“但是後來,我就再也沒見過他。”
榮铮沉思片刻:“我是從我二叔那裡,看到他的。”
“你二叔?”何堯青本想問程槐一沒學曆,二沒什麼特長。怎麼會到榮家二爺的手上,他轉念想到另一種可能。
榮铮知道憑何堯青腦子,應該猜出來兩人的關系。他也不再重複,隻是說道:“不過這個男孩兒,應該不是很願意待在他身邊,他曾經逃過好幾次,但是都被我二叔抓了回去。”
何堯青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他不是不知道這些高門大戶玩的花,早年間跟着導師跑項目的時候,也是見過世面的。但是這些事情見過歸見過,正要落到自己人身上,心中還是覺得有些唏噓。
“最後一次逃,是我幫的他。”榮铮冷不丁的說道。
何堯青看向榮铮,對方的臉上露出少見的狠厲目光。
其實何堯青對礦産的突然轉讓,本來就心存疑惑。雖然主人從榮頌今變成榮铮,這是對他非常有利的事情,追究緣由沒有必要。但是如今想來,要真的是因為程槐從中起到了作用,那還真是世事無常。
“程槐就是你當初合作的人?”盛熙也發問道。他們當時隻知道榮铮找到了二叔的破綻,對方還答應透露榮頌今的把柄給榮铮,就隻是為了求對方幫自己逃走。榮铮很好的利用了這個把柄,掀起一場風暴,讓他的好二叔自顧不暇,隻能被迫轉讓本來唾手可得的礦場。
榮铮點點頭,繼續說道:“我幫他逃到了國外,本來是打算讓他待上兩年再讓他回國的。不知道為什麼他又落到了榮越手中?”
何堯青緊張眉頭,他雖然和程槐相識的時間不長。但是支教的那段日子,他也算是知道對方是怎麼一個人,斷然不是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他,看起來像是受了虐待。”何堯青回想起今天看到的對方的模樣。
“不錯,醫生給他檢查的時候。發現他那條瘸了的小腿,被人用棍棒類東西敲打的慘不忍睹,還有身上大大小小的鞭傷,都是新傷添舊傷的。一看就是被人折磨了不少時間。”盛熙說道。
周嘉恺罵道:“榮越這個畜生,就算是給他二叔出氣,也犯不着這麼折磨人吧!”
接着,他倒是想起什麼,忙說道:“不對啊!榮頌今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他還不知道程槐被榮越抓了!那個司機說,跟榮越彙報的時候,千萬要避開二爺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何堯青皺着眉頭,也想不明白。他知道,單憑榮越這樣的人,弄死一個偏遠山村來的小男孩兒,簡直像是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他要是願意,甚至都不用親自動手。但是他抓住程槐後,隻是折磨,并沒有想将他置于死地。就連打他,也像是隻敢打在本就不好的小腿上。
他不相信榮越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何堯青覺得榮越沒有讓程槐消失,就隻有一個原因——他不敢。
至于為什麼不敢,何堯青看向榮铮,榮铮也将目光投過來。
“榮頌今好像挺在乎這個人的......”
“哇靠!他這樣的人,竟然還會在乎别人。我覺得他的心裡應該隻有他爹和他侄子而已。”周嘉恺說道。
“不管怎樣,這個人也不能再落到他們手裡了。”榮铮看着臉色不好的何堯青說道。
盛熙和周嘉恺同時點頭,他們雖然對這個人無所謂。但是就憑他被榮越抓過去後,也沒有爆出他和榮铮合作的事情。就說明這個人還是十分上道的,再說,這個人說不定可以成為榮越和榮頌今關系的導火索,當然需要好好保護着。
晚飯過後,幾人都離開了。榮铮陪着何堯青來到了程槐的病房,對方還在熟睡。床上躺着的人确實讓榮铮有些意外。當初看見他的時候,對方跟在榮頌今身邊,氣質幹淨的不像是圈内人。眼神雖然無光,但至少不像現在這樣,脆弱得像初春即将消融的薄冰。
“就算沒有你,我也不會讓他有事情的。”榮铮安慰道。
何堯青覺得可惜,不知道為什麼那麼積極向上、神采奕奕,發誓一定會過上好日子的人,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