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個血肉模糊的傷員,其中一個還是重傷昏迷狀态,讓泠不得不推遲出行的時間。
結束了兩小時的手術,泠帶着轉危為安的重傷者回過病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襯衣袖子挽着,肘窩壓着一根棉簽的杏壽郎正和一名受傷的劍士交談。
“……惡鬼的雙手是彎曲的鐮刀,速度也很快,很像傳說中的鐮鼬。”
“我們幾個挨了好幾下,都沒能抓到他。要不是貴志拼了老命抱住那家夥,我們都不一定能幹掉他。”
“可是,貴志的肚子被那混蛋給捅破了,腸子流了一地,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活下來……”
右手包成粽子的平頭青年說着說着,眼神就黯然了下來。
杏壽郎安慰道:“請不用擔心,泠的醫術非常棒,貴志一定會沒事的!”
平頭青年猶疑:“真的嗎?我實在有些難以相信……”
“等貴志醒了,你可以問他。現在,休息。”泠走上前,面無表情俯視他。
“需要我唱搖籃曲嗎?”
在泠的冰凍視線下,平頭小哥哆嗦了一下。
關于這位水無月醫生的傳言,他也是聽過的。現在一看,果然不同凡響。
氣場超強啊!
“抱歉!我立刻就睡!”
平頭小哥拿出最快的速度,閉眼拉被子打呼,一氣呵成。
泠轉身看向杏壽郎,手指點了點:“你,跟我出來。”
杏壽郎眨眨眼,乖巧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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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病房,走廊上坐了一排正在休息的【隐】,見到泠和杏壽郎紛紛起身行禮。
泠看了看他們身側空了的茶盤,喊來神崎葵:“再給大家拿點點心。”
神崎葵:“好的,泠姐。”
衆人齊聲道:“謝謝水無月大人。”
泠點點頭:“傷員的緊急處理都做得很好,讓我和香奈惠省了不少事,各位辛苦了。”
一名女性隊員說:“多虧了水無月大人給我們做的急救培訓,像今天這種緊急情況,不至于慌得手足無措。”
“對了水無月大人,那位肚子破了的劍士……他怎麼樣了?”
名叫貴志的劍士是此次戰鬥中傷勢最嚴重的,送他來的擔架都被血浸透了,臉色白得跟死人一樣。
泠:“已經沒什麼大礙了。腸子洗幹淨塞回去了,肚子也縫上了,養個半年又是一條好漢。”
現場頓時一片安靜。
隐的各位隊員你看我,我看你,臉上滿是“這是怎麼做到的”的好奇。
杏壽郎也有同樣的疑問:“欸,腸子還能這樣……”
他卡了下殼,似乎在尋找合适的詞語,“……處理嗎?”
“嗯。不止腸子要清洗,腹腔内也要沖洗。腹腔感染可不是鬧着玩的,會讓腹大如鬥,還會伴随各種嘔吐、XX……”
随着泠的講解,諸位【隐】的臉色好似春天的菠菜,變得綠油油的,有兩個年紀小的新隊員,綠中還帶着黑,一副随時都會厥過去的模樣。
頭毛警覺地翹了翹,察覺到不妙氣氛的杏壽郎迅速抱起泠,
“抱歉,不打擾各位休息了!”
然後一個百米沖刺,嗖地一下消失在衆人面前。
現場安靜了一會兒,衆人長舒一口氣,充滿感歎道,
“不愧是水無月大人……”
“是啊……”
今天之後,關于水無月泠的奇妙“傳言”,應該可能也許會增加一些新内容吧。
***
離開【隐】的視線,杏壽郎的速度便慢了下來。
他沒有将泠放下來的意思,泠也沒有嚷着要下來,她此時有更重要的事,
“打擾病人休息,現在又擅自打斷我說話。說吧,想我怎麼‘處理’你?”
——興師問罪。
杏壽郎回以燦爛笑容:“唔姆!泠想做什麼都可以!”
輕哼一聲,泠揚了揚下巴,“左拐,去辦公室。”
“遵命!”
香奈惠此時在藥房為傷員們準備明天的藥物,辦公室裡空無一人。
泠先是泡了一杯紅糖水,又從櫃子裡拿出一盒點心,将兩樣東西推到少年面前:“罰你統統吃光。”
杏壽郎抽了抽鼻子,眼前一亮:“是番薯做的點心!”
接着,他看向散發着香甜氣息的水杯,困惑:“這不是你們女孩子喜歡的糖水嗎?也是給我的?”
“剛才抽了那麼多血,不補充糖分,會頭暈的!這些都要吃掉,不準剩,聽到沒!”
杏壽郎開心地拿起一個點心:“我就知道泠最好了!”
“笨蛋。”泠罵了一句,抓起少年的左手,手指撫上他的肘窩,指尖光芒微閃,抽血口就消失了。
“血液不像傷口,就算以我的能力也沒辦法……救别人的同時也要考慮自己的身體!”
右手拿着點心,左手被泠抓着,杏壽郎隻好低了低頭,拿額頭蹭了蹭少女,
“泠!我有好好吃東西,很快就能恢複,沒關系的!”
猝不及防被怼了一嘴貓頭鷹毛的泠,惱火地給了近在眼前的腦袋一巴掌。
杏壽郎像是開啟了什麼奇妙的開關,不但沒有閃開,反倒換了個姿勢——方便泠rua他腦袋的姿勢。
泠:“………”
這麼自覺幹什麼!她又不想rua!
泠不高興。但她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高興,心裡又悶又不爽,想折騰點什麼。
目光掃過杏壽郎毛茸茸亂翹的焰發,泠有了主意。
頭發傳來輕微的拉扯感。
杏壽郎擡眼看向上方的少女,神情專注,黑眸不時閃過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