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林深的那一刻,謝知新心裡的警報器瞬間拉響了,危機感迅速攀升。
他不喜歡這個人,更不喜歡他們之間那種相熟到可以肆意調侃拌嘴的氛圍。
林深超絕鈍感力,忽視了謝知新的冷臉,熱情打招呼:“你好你好,謝老師,久仰大名!方便給我簽個名嗎?我妹妹特别喜歡你。”
謝知新本來不想搭理他,但是不想下關瑾年的面子,就淡淡應了一聲:“嗯,你好。”端出他對外那副高冷的态度來。
關母也從屋裡出來,看見林深就笑了,“小林來了啊,哎喲,怎麼越長越帥啦!前兩天你媽媽還跟我說起你呢。”
“阿姨您好,一直沒來拜訪不好意思啊。”林深手裡拎着兩個袋子,“這一袋是我媽讓我給您帶的,另一袋是我之前去海邊出差買的土特産,送您嘗嘗。”
“你這孩子,還帶東西來,跟阿姨客氣什麼啊。”
“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
“......”
趁他們寒暄,謝知新握住關瑾年的手腕,拉着他往旁邊走了兩步。
站定後,語氣有點急地問道:“他是誰?”
關瑾年用力掙了掙,沒掙開,“朋友啊,不是說過了。”
“什麼時候認識的朋友,我怎麼不知道?”
謝知新皺着眉,心頭的不安感宛如洶湧的海嘯傾灌而來。
見他這副醋意大發的樣子,關瑾年本來還有點心虛,但手腕被攥得生疼,忽然就不想解釋了。
看來這家夥是完全沒有他們已經分手了的意識。
“我跟誰交朋友好像不需要跟你報備吧?”他故意說了句重話。
謝知新怔住,力道一松,關瑾年趁機收回了手。
“我們已經分手了。”關瑾年再次提醒他。
他揉了揉有些發紅的手腕,下午對他升起的那幾分心軟徹底消散。
瞧見關瑾年手腕那一圈紅痕,謝知新才從恍惚清醒過來,想要幫關瑾年揉按,卻被關瑾年躲開了。
他伸出去的手頓了頓,握起拳頭收回身側,失落道:“對不起,不是故意弄疼你的......”
“嗯,沒事。”關瑾年都不想應付他了,随口敷衍了一句。
關母和林深聊完了,在那邊喊他倆:“年仔,小謝,進屋吃晚飯了。”
關瑾年應了一聲,跟了上去。
“年仔?哈哈哈你這小名還挺可愛的嘛。”林深湊到他身邊揶揄道。
“不叫關哥了?”關瑾年白了他一眼。
“不耽誤啊,不然叫年仔哥,哈哈哈哈......”
他們走在前面,一路有說有笑,謝知新還留在原地沒動,緊緊盯着他們的背影,半邊臉隐沒在陰影中,眼神晦暗不明。
“小謝,怎麼了?”關母回頭發現謝知新沒跟上來,叫了一聲。
謝知新回過神,斂下眼底情緒,“沒事阿姨,這就來。”聲音有些沙啞。
剛邁進屋子的關瑾年腳步頓了一秒,下意識側頭想要看看謝知新什麼情況,又硬生生忍住了,裝作若無其事繼續往客廳裡走。
吃飯的時候,見謝知新神情恹恹的,他也盡量保持視而不見的态度,該吃吃該喝喝,該說笑就說笑,全程沒怎麼搭理謝知新。
而謝知新顯然還是沒有轉變心态,還停留在關瑾年事事都會順着他,隻要表現出不開心就會來哄他的觀念裡。
結果就是生了一晚上悶氣,周身氣場也愈發陰沉,但關瑾年始終沒給過他哪怕一個眼神。
就連旁人都察覺出來他倆不太對勁,關母讪笑打圓場,林深努力活躍氣氛,都緩解不了飯桌上漸漸蔓延開來的低氣壓。
直到謝知新起身去廚房添飯,才打破了那種詭異的氛圍。
“你倆怎麼回事?”林深朝偏過頭,嘴唇保持不動,悄聲咕哝道。
“管他幹什麼,吃你的就行了。”關瑾年面無表情地說。
話音剛落,謝知新回來了,林深欲蓋彌彰地清了清嗓,聊起了别的事情。
“對了,你還記得上次我們打球遇到那個小孩哥嗎,他……”
林深的話頓了頓,因為謝知新突然伸手越過他,夾了塊排骨放進關瑾年的碗裡。
關瑾年頭都沒擡,輕輕把那塊排骨撥到骨碟上,接過林深的話茬:“然後呢?”
眼看氛圍越來越緊繃,林深硬着頭皮活躍氣氛道:“他今晚又帶了不同的女孩子過來,我路過體育館門口的時候看見了,真……”
筷子磕在瓷碗邊沿發出的脆響打斷對話,林深和關母幾乎同時望向謝知新,見他緊捏筷子的指節泛白,所有打圓場的話都卡在喉間。
關瑾年也扭過頭,終于給了他一個回應,淡淡睨了謝知新一眼。
他撂下碗筷,表情冷硬,語氣也冷硬,留下一句:“我吃好了,你們慢用。”
随後直接起身離開飯桌。
謝知新心髒猛地停跳一拍,神色略顯慌亂,他甚至顧不上禮數,匆匆追了上去。
*
關瑾年回到房間,剛想關上門,被謝知新伸手攔住,順勢擠了進來。
“瑾年,你生氣了?”
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謝知新還不明白,關瑾年根本生不起來氣,隻剩下深深的無力感。
“你到底想幹什麼?”關瑾年抑制着怒氣問道。
謝知新往前一步,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眼底帶着妒火,語氣委屈道:“你明知道我吃醋了,還跟那個男的那麼親近,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