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張藏不住心事的臉把感激、慶幸、喜悅都呈現的一清二楚,她一邊說,一邊拉着風驚月的手臂搖晃。
風驚月見她剛才在收拾東西,拿出了一個小布包,放在了桌上,她開口:“不比了?就這麼想回家?要回家就把這個拿上吧。”
張蘭香問什麼答什麼:“司徒鸢救了我,下一場就是和她的比試了,方才我也和她說了,我是萬萬不能打她的,再說我也打不過她,她真的好厲害。”
她認真想,風姐說她武器太短,隻能近身搏鬥,而司徒鸢有白绫可以遠攻,又擅掌法和腳法可以近戰,她自己又笨,勉勉強強學了兩天才學了兩招對戰王家興,如果再多給她一些時間,她或許還能和司徒鸢切磋切磋。
不過,她本來就不是個江湖人,對比武的興緻并不算濃厚,她已經好久沒殺豬了,以前的熟客也不知道會不會把她忘了,她還是要好好掙錢給娘看病,别想着走捷徑了。
下一次再有把命搭進去的危機時,就未必有風姐和司徒鸢出手相助了。
“你現在回家看看也好,但記得把這個拿上。”風驚月把小包裹推給她。
張蘭香拿過來,掂量掂量就知道斤兩,她似乎猜到了什麼,急忙打開,隻見裡頭全是黃白之物。
“這……是什麼?”她問。
風驚月賊兮兮地一笑:“我壓你赢賺的。”
她擔心張蘭香不收,又道:“我一半你一半,我負責教你,你負責赢,當然要對半分,而且你娘治病需要錢,趕緊拿去拿去,這病,是越早治越好。”
張蘭香本來還猶豫,見她這麼說,考慮到娘親的病情,她也不客氣了,抿着唇重重點頭,接下了财物。
她和風驚月說了幾句,說自己去去就回後,拿起包裹和财物下山去了。
——
就算是選手被淘汰出局,這個庭院還是會留給選手的,所以,就算張蘭香敗在司徒鸢手下,風驚月依舊可以“借住”在這裡。
張蘭香晚上回來了,隻不過風驚月不知道,因為她沒有回屋,而是帶來了個在家中翻箱倒櫃找出來的錦盒,這錦盒裡頭盛着她碼放得整整齊齊的金銀。
她恭恭敬敬地捧着錦盒,去找拂雲掌門林鶴靜,别人治不了的頑疾,拂雲的人一定可以。
這樣唐突的事如果被人知道了,一定有人要大聲嘲笑張蘭香不懂規矩,她什麼身份,竟然敢夜間上門叨擾名門大派的掌門,求着掌門在百忙之中給她娘看病?
積點口德的人,說她救母心切但不懂分寸,情商低;沒有口德的人,說她腦子有病。
可他們不知道,有人從不盛氣淩人,自以為是,更有人一腔赤誠,感天動地。
拂雲高層客居于血怒門的淩霄院,張蘭香以選手的身份拜會了正在閑聊的林鶴靜和孟雲疏二人,此次武林大會,拂雲由這兩位帶隊前來。
她們聽完張蘭香講述了事情原委,二人一對視,皆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孟雲疏笑着開口:“我的醫術可不比我師姐差,她忙于大會諸事,我先替令堂切一回脈可行?隻不過,我不需要這麼多診金。”
她們二人在張蘭香的懇切言辭之中明白了她的所求,被她的莽撞打動了,而孟雲疏所說也是實情,林鶴靜身為一派掌門,是必須出現在比賽現場的,而比賽全部結束後,她又要與各大派一同商議武林盟主一事,想來沒多少空閑。
而孟雲疏正适合出面。
張蘭香聽完,自然是感激不已,連連叩首。她與孟雲疏約定了時間後,就回了落霞别院。
風驚月得知此事,打心底為她高興,拂雲的名醫可遇而不可求,張蘭香這趟武林大會之行,總算是有收獲了。
張蘭香也終于能睡個踏實覺了。
後來,在張蘭香和司徒鸢相遇的賽場上,張蘭香抱拳一禮,對着曾經出手相助的司徒鸢和為母親診治的拂雲派緻謝,做出了棄刀認輸的決定。
人人都說,司徒鸢是拂雲的高徒,張蘭香這次未必能像上次一樣擊敗對手,她這輸也認得不虧,更何況拂雲于她有恩,她不願意在賽場上揮刀相向,也是合情合理的。
這麼看,張蘭香倒是個質樸、純良之人。
在她風評逆轉之後,她的豬肉鋪因此獲得了更多的客源。
張蘭香意外地達到了最初的目标:揚名、賺錢、給母親治病,也算是個不錯的結果了。
而欣喜地看着張蘭香人生大逆轉的風驚月開始期待起了後日的比賽,她看了賽程安排,快到丁組的比賽了,而餘再之就是丁組的選手。
是騾子是馬,該拉出來遛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