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要告訴他,她從來也沒有生過他的氣。池淵的不告而别,隻是讓她很苦惱。總會讓她時常覺得自己是不是哪裡做錯了,才會讓自己的好朋友不告而别。
可惜,池淵的表現超出了許映晚的全部設想。
片刻之後,池淵睜開了眼睛,隻是他看向許映晚的目光陌生,許映晚的心裡突然生了不好的預感。
他說:“小姐,你是?”
許映晚仿佛晴天裡遇着了一個霹靂。
池淵竟然失憶了!
不知道為什麼,許映晚的眼淚突然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往下掉。
“你不記得了,我、我是你的高中同學,許映晚。”許映晚哽咽道。
奇怪,隻是同學,為什麼她會這麼傷心呢。她不敢直視池淵的眼睛,不敢看他陌生的目光。池淵從來不會這樣看她,好陌生啊。
池淵看向她的眼睛,無論在什麼時候總是潤着溫和的笑意的。
“我們在高中的時候很要好的。”許映晚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許同、映晚,我可以這樣叫你嗎?”池淵停頓了一下,改口道。
他直覺眼前哭泣的女孩子應該不會喜歡自己喊她許同學。
“嗯。”話雖這樣說,許映晚的眼淚卻掉得更快了。
“别哭了,映晚。”池淵在床頭找到了抽紙,下意識地将抽紙遞到她的跟前,動作十分地熟稔。
“謝謝。”許映晚接過抽紙,下一刻就着急地跑出去找陳濟恒。
“你等等,我去找陳醫生。”
此時不管是摁床頭的急救鈴還是用手機打電話聯系,這些都被她忘記了。
陳濟恒急匆匆地來了又走,池淵又被推去做了檢查。
最後連陳濟恒都收斂了笑容,他無奈地對着池淵的檢查報告歎氣:“好吧,現在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Cyan腦子裡的淤血正在被慢慢吸收,壞消息就是他像小說裡寫得那樣——失憶了。”
“至于他以後能不能恢複記憶,就要看他顱内的淤血吸收得怎麼樣了。”
聽了陳濟恒的分析,許映晚抿了抿唇,一言不發。
池淵看起來倒是對自己失憶的事實接受得很好。他極為自然地接受了自己有一個姑姑,甚至他還輕易地接受了自己的父母已經去世的事實。
除了失去了一段近二十年的記憶,他的言行舉止如常,整個人看起來似乎并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隻是等衆人散去,許映晚在某次意外地折返回去。
她站在門外,正好瞧見池淵失神地望着窗外連天的雨幕,單薄的身影像是困于蛛網的小蟲,無助、彷徨和落寞。
失憶的人是懸在空中的樓閣,他既夠不着來路,也踏不實歸途。
所以,怎麼可能若無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