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灑在将軍府的後花園。林小滿赤着腳踩在微涼的青石闆上,絲綢睡袍被夜風輕輕拂動。自從得知秦墨要提前出征,她就無法安睡。
假山後的涼亭裡,一個熟悉的身影讓她停住腳步。秦墨獨自坐在石凳上,面前擺着一壺酒,月光描摹着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他脫去了白日裡的铠甲,隻穿着一件單薄的深色長衫,看起來比平時少了幾分威嚴,多了幾分落寞。
"将軍?"林小滿輕聲喚道。
秦墨猛然回頭,眼中的警覺在看到她的瞬間化為柔和:"這麼晚還不睡?"
"睡不着。"她走進涼亭,在他對面坐下,"您明天就要出發了。"
秦墨給她倒了一杯酒:"嘗嘗,邊關的烈酒,暖身子。"
林小滿接過酒杯,小抿一口,頓時辣得咳嗽起來。秦墨低笑出聲,那笑聲在靜夜中格外溫暖。
"慢些喝。"他伸手輕拍她的背,掌心溫度透過薄衫傳來,"第一次喝都這樣。"
林小滿擡眼看他,月光下的秦墨眉目如畫,那雙總是銳利的眼睛此刻竟帶着罕見的溫柔。酒勁上頭,她突然脫口而出:"能不能别走?"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秦墨是将軍,出征是他的職責。她有什麼資格挽留?
出乎意料的是,秦墨沒有生氣。他望着杯中晃動的酒液,聲音低沉:"邊關告急,百姓流離。我身為将領,豈能坐視?"
"我知道..."林小滿攥緊了衣角,"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害怕您回不來。"她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涼亭陷入沉默,隻有夏蟲在草叢中低鳴。秦墨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視線與她平齊。這個動作讓林小滿心跳加速——高高在上的将軍,何曾對誰如此俯就?
"看着我。"秦墨說。
林小滿鼓起勇氣擡頭,對上他的眼睛。月光下,那雙深邃的眼眸像是盛滿了星辰。
"我秦墨從軍十年,曆經大小戰役三十八場。"他一字一句地說,"每一次,我都活着回來了。這一次也不例外。"
"可是..."
"沒有可是。"秦墨從懷中取出一個錦囊,倒出一枚溫潤的白玉平安扣,"這是我母親留下的,從小護我平安。現在,給你。"
林小滿慌忙搖頭:"這太貴重了,我不能..."
"拿着。"秦墨不由分說地将玉扣塞進她手心,"它在,就如我在。"
白玉觸手生溫,上面還殘留着秦墨的體溫。林小滿的眼眶突然發熱,一滴淚不受控制地滑落。
"怎麼哭了?"秦墨皺眉,粗糙的拇指輕輕拭去她的淚痕。
"我..."林小滿深吸一口氣,"我有東西要給您。"
她從袖中取出一個繡着奇怪符号的香囊,遞到秦墨面前:"這是我家鄉的平安符,請将軍随身攜帶。"
秦墨接過香囊,好奇地翻看:"這些符号..."
"是一種古老的祝福文字。"林小滿撒謊道。其實那是她用眉筆寫的自己的電話号碼,一個隻有她自己知道的小秘密。
秦墨鄭重地将香囊收入懷中:"我會的。"
夜風驟起,吹亂了林小滿的短發。秦墨伸手,輕輕将一縷調皮的發絲别到她耳後。這個不經意的動作讓兩人都愣住了,手指與耳尖相觸的地方像是燃起了一簇小火苗。
"将軍,我..."林小滿鼓起勇氣,想說些什麼,卻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
"将軍!"副将匆匆趕來,"兵部急報,戎族先鋒已越過黑水河!"
秦墨神色一凜,立刻起身:"傳令下去,全軍寅時出發!"
副将領命而去。涼亭裡又隻剩下他們兩人,但方才旖旎的氣氛已被打破。秦墨看了看天色:"回去休息吧,明日不必來送行。"
林小滿點點頭,卻暗自決定一定要去送他。兩人一前一後離開涼亭,在回廊處分道揚镳。走出幾步,林小滿突然回頭:"将軍!"
秦墨駐足回望。
"無論多久,我都會等您回來。"她聲音顫抖卻堅定。
月光下,她看到秦墨的嘴角微微上揚:"好。"
這個簡單的回應,卻讓她的心像浸了蜜一樣甜。
回到房間,林小滿輾轉難眠。她取出秦墨給的玉扣,對着月光細細端詳。白玉溫潤通透,背面刻着一個小小的"秦"字,顯然是傳家之寶。他就這樣給了她...
寅時将至,府中已人聲鼎沸。林小滿匆匆梳洗,換上那套湖藍色的衣裙——秦墨曾說這顔色襯她。她取出珍藏已久的現代物品:幾片創可貼,一小瓶止痛藥,還有她根據曆史知識繪制的西北地圖。這些都是她穿越時帶來的,一直小心藏着。
"姑娘這是..."青柳好奇地看着她将這些"奇怪"的物品包進手帕。
"家鄉的特産,給将軍帶上。"林小滿含糊其辭,"他在外征戰,或許用得上。"
青柳雖然疑惑,還是幫她縫了一個小布袋裝好。主仆二人趕到前院時,軍隊已整裝待發。秦墨一身戎裝,正在檢查馬匹。晨光中,他挺拔如松,铠甲折射着冷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