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将軍府籠罩在一片肅穆之中。林小滿系緊鬥篷的系帶,指尖觸碰到的玉佩傳來異樣的溫熱。秦墨正在庭院裡檢查馬鞍,晨霜凝結在他的眉睫上,在火把映照下閃爍着細碎的光芒。
"糧草已經先行出發。"趙統領的聲音從廊下傳來,他铠甲上的寒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按将軍吩咐,挑了二十名精銳。"
林小滿注意到他拇指上的玉扳指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圈暗紅色的勒痕,像是被什麼灼燒過。當她走近時,趙統領不自然地側了側身,将右手藏在披風下。
"探子最新回報,"他的聲音帶着古怪的嘶啞,"戎族人在白鹿谷北側的山洞裡發現了...某種遺迹。"
秦墨的手在馬鞍上停頓了一瞬:"什麼遺迹?"
"石頭砌成的祭壇,上面刻着..."趙統領的目光掃過林小滿,"和将軍玉佩上相似的紋路。"
一陣寒風卷過庭院,吹熄了幾支火把。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中,林小滿分明看到趙統領的瞳孔閃過一抹金色。她下意識按住胸前的玉佩,感受到一陣強烈的脈動,仿佛在回應什麼。
隊伍在晨霧中悄然出發。穿過城門時,林小滿回頭望了一眼,隐約看到城牆最高處蹲坐着一個黑影——那隻黑貓靜靜地注視着他們離去。
離開京城半日後,地貌開始發生變化。常綠的松柏漸漸被耐寒的白桦取代,空氣中彌漫着冰雪的氣息。林小滿裹緊鬥篷,呼出的白氣在面前凝結。
"前面就是斷魂崖。"秦墨指着遠處一道陡峭的山脊,"過了那裡,就正式進入雪山範圍了。"
領路的斥候突然發出警報。衆人勒馬停在一處怪異的景象前——方圓百步内的積雪全部融化,露出黑色的岩石。更詭異的是,岩石表面布滿了細密的裂紋,裂縫中透出微弱的藍光。
"這是..."林小滿翻身下馬,手指剛要觸碰岩石,就被秦墨一把拉住。
"别碰!"他的聲音緊繃,"看那些紋路。"
仔細看去,那些裂紋并非雜亂無章,而是組成了一個個微小的沙漏圖案。林小滿胸前的玉佩突然劇烈震動起來,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着她向前走去。
"小心!"秦墨的警告剛出口,地面突然劇烈震動。一道藍光從裂縫中沖天而起,在空中形成一幅巨大的影像——無數細線交織成網,每個節點上都懸挂着一個微縮的世界。
"時間經緯..."林小滿喃喃道。她曾在白先生的古籍上見過類似的描述,這是維系各個時空的基礎結構。
影像突然扭曲,一個熟悉的身影浮現出來——是蘇滿!她的身體被金線纏繞,痛苦地掙紮着。影像中的她突然睜開眼睛,直直地看向林小滿,嘴唇開合似乎在說着什麼。
"救...沙漏..."斷斷續續的聲音直接在林小滿腦海中響起,"他在...控制..."
藍光驟然消失,地面恢複平靜。衆人面面相觑,幾個士兵已經跪倒在地,不停地叩拜。趙統領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他右手上的紅痕此刻正詭異地蠕動着,像是有生命一般。
"繼續前進。"秦墨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天黑前必須趕到白鹿谷。"
當夕陽的餘晖染紅雪山之巅時,隊伍終于抵達白鹿谷。谷口處,幾頂戎族人的帳篷孤零零地立在那裡,卻不見一個人影。
"奇怪,"斥候低聲道,"一個時辰前還看到有炊煙。"
秦墨示意隊伍戒備,親自上前探查。林小滿跟在他身後,注意到帳篷周圍的雪地上沒有任何足迹,仿佛裡面的人憑空消失了。
掀開第一頂帳篷的門簾,一股刺鼻的金屬味撲面而來。帳篷内部結滿了冰霜,正中央的地面上放着一面銅鏡,鏡面已經碎裂。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冰霜中凍結着幾縷白發——看發飾應該是戎族的長者。
"這是時空凍結..."林小滿的聲音發抖,"有人在這裡強行打開過通道。"
她的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聲凄厲的貓叫。衆人沖出帳篷,隻見谷地中央的祭壇上,那隻黑貓正蹲在一塊石碑前。石碑上刻着的符文此刻正泛着血色的光芒。
趙統領突然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嘶吼,他的右手猛地抓向身旁的士兵。指甲暴長數寸,直接刺穿了那名士兵的喉嚨。
"保護将軍!"副将大喊着拔劍,卻被趙統領一個揮手擊飛數丈。
秦墨的劍光如電,直取趙統領咽喉。金屬碰撞的火花中,趙統領的面容開始扭曲變形——他的皮膚下有什麼東西在蠕動,漸漸浮現出銀面具的輪廓。
"終于...不裝了..."他的聲音變成了金屬摩擦般的刺耳聲響,"将軍大人...可還記得...天機閣的厚禮?"
林小滿趁機繞到祭壇另一側。黑貓已經不見蹤影,但石碑上的符文組成了一個完整的沙漏形狀。她顫抖着将玉佩貼在石碑上,碑文立刻發生了變化,浮現出一行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