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德霍格不明白為什麼白王會叛亂。
明明由自己親手締造,因為孤獨想要創造的“同類”,卻狂暴難馴。他本不是體貼耐心的人,于是雙方愈走愈遠。即便如此,他也未想過白王會背叛,還煽動了1/3的龍族,很強的号召力,在這點上他自認不如。
意外歸意外,該有的準備還是要有的,白王由他創造,尼德霍格也知道他的力量有多強,不容小觑。
雖然尼德霍格不認為自己會輸,但謹慎些總歸無妨。他割下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那一部分保存了他完整基因,若尼德霍格死去,就會吸取他留下的力量,經過漫長時間孕育成為新的龍王,也會繼承他的記憶,那也就相于重生了。
雖然沒有那種可能,黑龍皇如此自信着。
但是黑色的鱗片好像不是很好看……他對自己的相貌也略有不滿,于是又融入了一種基因,但大部分還是他自己。
小心地将其封存進蛋狀的金屬罐裡,尼德霍格制作好了自己的骨殖,他看着似乎蠢笨的“蛋”,有些不滿,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金屬罐,蛋搖來搖去,最終穩穩地立在那裡。尼格霍德又戳了一下,盯着蛋搖晃,轉瞬又收回手站起,一臉高傲漠然,好像方才那幼稚的舉動不是他做的。
尼德霍格猶豫了一下,把蛋放在了寝宮,他絕對不會輸!
這一戰十分艱難,超出了所有龍類的想象,包括黑王白己,白王極為狂暴,似乎是帶着同歸于盡的念頭而非要砍下舊王的頭顱登基為新王,每一次撞擊都是元素的亂流,超高溫和超低溫的高速空氣流交替易割裂雲層,也割傷決戰的雙方,他們在雲層中鑽出巨大的空洞,很快又被周圍湧上的雲填滿,每一次碰撞都有高能的粒子流産生,這種細微粒子對他們而言也不好承受,神經回路被幹擾,各種可怕的幻象出現在腦海裡又立刻破滅。
戰鬥無所不用其極,踏上戰場的人盡所有武器和狠毒殺死對手。
最終尼德霍格抽出了天叢雲,白王修長有力的長尾成為一灘爛泥,軟軟地黏在龍身上,他痛苦地仰天長肅,因為天叢雲連着脊骨,脊骨被抽去了幾乎1/3,他的第二個神經系統被毀。
“你有什麼想說的麼?”尼德霍格松手,鋒銳的利刃墜下,切開了白王的心髒,血汩汩流出來,染紅了鱗甲染紅了土地,連空氣似乎都是腥紅,重如磐石,從此再無紅的東西。
白王仰頭,他仍然在鼓起每一塊能收縮的肌肉試圖站起來,卻被化為人形的尼德霍格踩住了腦袋。他看着那高高在上,如父兄般威嚴的帝王,忽然笑了:“…祝陛下……萬壽無疆,萬民臣服,永為王座上-… 高高在上的王…千秋百代……”
他語無倫次含糊不清,眼神複雜得讓尼德霍格看不慢,他也不想懂,尼德霍格用天叢雲挑起白王,釘已準備好的銅柱上,看着他渾身血液流盡,慢慢咽氣,然後不帶感情地吩附人記下這一切。
“我要讓人記住叛徒的下場。”他如此說,甚至任由珍貴的白王的龍骨十字挂在銅柱上。
在衆龍敬畏的目光中尼德霍格快步回到寝宮,他受的傷遠比看上去嚴重,白王憑借着鋒銳的天叢雲以極快的遺度攻擊同一處,洞穿了鱗片之後在髒器上造成巨大的傷口,但他是黑龍皇,理應是最強者,叛王的裁決人兼行刑人。
在這種情況下尼德霍格應該吞噬那個還未成形的胚胎,他們出自同源,這樣能最快恢複傷勢,尼德霍格将金屬罐拿到手裡,卻又放下了。
這傷勢說嚴重也嚴重,說輕也輕,因為終歸痊愈,隻是時間的問題,而時間恰恰對他來說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他的生命是如此漫長,漫長到好像看不到盡頭,雖然會無聊,大不了睡一覺,但這個胚胎……
“呐,我們可是一樣的。”他輕輕說着,用很小的力彈了下蛋,發出清脆的回響,“既然如此,‘我們’就不會孤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