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真實的感覺讓蔣芯冉心有餘悸。她拍拍胸脯,讓自己冷靜下來,冷靜下後便被巨大的空乏籠罩全身。
蔣芯冉蜷縮在飄窗上,裹緊毛毯,勉強度過一夜。
因落水而待在家裡的蔣芯冉像一個透明人。家裡的保姆永遠都在忙忙碌碌,根本注意不到蔣芯冉的一切情緒。
開始的蔣芯冉以為他們是太忙了注意不到,可漸漸的,蔣芯冉聽到了他們口中的自己,懦弱膽小掃把星……蔣芯冉站在他們身後,像個幽靈。
聽着他們嘴中的形容詞,并沒有想象中的憤怒,摸了摸自己的心髒,還在有力的跳動。
在這個所有人稱為家的地方,蔣芯冉沒有在這個“家”裡感受到一絲溫馨舒适放松感,出事這麼久,蔣芯冉沒有看到父母的身影。在這個房子中更有生活氣息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些忙碌的保姆。
時間不等人,蔣芯冉到了該回學校的日子。
蔣芯冉是中午到達學校的。她站在校門口接過司機遞過來的書包,還沒張口說一句謝謝司機便開車揚長而去,獨留下蔣芯冉一人吃了一嘴的汽車尾氣。
現在是中午放學時間,學生陸陸續續走出教室,或去食堂,或回宿舍,或走出校門買點小吃,也讓冬季校園熱鬧的片刻。
蔣芯冉來到宿舍,推開門,看見裡面正在說笑的五人。那五人見是蔣芯冉,默契的閉上嘴巴,剛才還有頗為熱鬧的宿舍瞬間冷清下來。蔣芯冉沒有在意,自顧自的将書包放到床上,轉而走進衛生間。
陽台門關上的瞬間,透過窗戶玻璃的反射,蔣芯冉清楚的看見她們重新聚到一起,眼神不時看向這邊,窸窸窣窣交談着,像是偷吃大米的老鼠。
“你說,她還回學校幹什麼啊,跟她好朋友一塊走了得了。”
“也不見她好朋友啊,是不是鬧掰了。”
“這誰知道,不過她命挺大的,竟然還能活下來。”
“估計是尋思沒死成又害怕了。”
幾人說說笑笑,絲毫沒有注意到從陽台走出的蔣芯冉。蔣芯冉本不想去管這件事,嘴長在别人身上,她是管不住的,蔣芯冉原以為她們會住嘴,可她想錯了。說笑愈演愈烈,甚至不避諱蔣芯冉本人還在宿舍裡,肆意的嘲諷着。
蔣芯冉身形頓住,緊緊握住床沿,理智的弦崩斷。在衆人毫無察覺下,蔣芯冉徑直走向她們,二話沒說一腳踹在其中一人的腰部,毫無防備,就這樣突然的倒在地上,腰間傳來疼痛。
誰也沒有見過這種場面,誰也沒料到蔣芯冉會發瘋,一時間誇張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眼睜睜的看着那人倒地。
相對于敢反抗的人,人們更害怕不計後果的瘋子。倒地女生懵了,蔣芯冉沒有停下動作,巴掌不斷落在臉上,火辣辣的疼。她抱頭呼喊着周圍人,其餘人這才有所反應,将兩人隔絕開來。
兩人被拉開後,女生被扶起來。蔣芯冉也沒有繼續動作,蔣芯冉沒有過于激動,甚至表情沒有太多變化,隻是胸膛起起伏伏,冷冷的看着這些人。
女生有些害怕的看着蔣芯冉,剛才那般發狠的用力,令她心生後怕,可她偏偏不服輸的嘴硬,艱難怒吼道:“你踏馬有病!”
話音未落,女生痛苦的捂住肚子蜷縮了起來,沒有設防,蔣芯冉甩開衆人一腳踢在女生腹部。狠狠的一腳。
就像他們所想的,沒有人願意去招架一個瘋子。蔣芯冉沒有後怕,沒有考慮後果,長時間積累的壓抑在此刻找到了突破口,源源不斷流出。
她力氣大的出奇,直到班主任匆忙趕來才解救出臉頰腫脹的女生,她一邊哭一邊委屈訴說,将一旁的蔣芯冉說成了十惡不赦的殺人犯。
忘記從什麼時候開始,所有與她接觸的人似乎都達成了某種共識,一切的禍源都來自蔣芯冉。
不需要她的辯解,不需要她的哭泣,她就那麼靜靜的站着,所有的起因都會指向她。被衆人指指點點,伸長的手指似乎能碰到鼻尖,無形的大網網住皮膚肌肉,印出菱形的印子,連帶着說出口的話語都變得斷斷續續,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