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些無數次慘遭治療師蹂躏的獵人們……怎麼竟然還沒死呢?
“你最好放尊重點。”路易冷着臉推開了艾美,放輕了腳步走進了房間,壓低聲音說,“鑒于躺着的這位紳士,很有可能是聖殿某一任不知名的執劍祭司。”
艾美臉色一正:“祭司?”
“難以想象,”伽爾沒有進去,雙臂抱在胸前看向屋裡,“不過我相信路易的判斷有他自己的根據。”
路易走進去,随着他的靠近,躺在床上的人似乎敏銳地感覺到了,并且不安地皺起眉,身體無意識地掙動了起來,可是因為安神藥水的作用,他終究還是沒有醒過來。
路易打量着他,發現他竟然出乎自己意料的年輕……俊美。
男人一條手臂從被子掉了出來,皮膚蒼白,但肌肉緊實,有數條深淺不一的傷疤。路易彎下腰看了看,認為如果他是一個時間旅行者,那應該是來自結界構建前,也就是……至少是阿爾多大主教的年代以前。
不管他是獵人還是執劍祭祀,和平時代絕不會留給他這樣多的“勳章”。
“你到底是誰呢?”路易皺起眉。
就在這時,伽爾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手機鈴是一陣非常急促的鼓聲。
他們都熟悉這個,據說古代的時候,聖殿用這個鼓點來傳達緊急任務,召喚獵人,這個傳統延續至今,把它變成了“聖殿調度辦公室”的來電鈴聲。
調度辦公室裡的聯絡人負責分配每一項任務,統籌獵人們的工作。
伽爾走到樓道裡接電話,床上昏迷的約翰卻突然掙紮着醒了過來,他的眼神還迷茫着,額頭上略微有些細汗,整個人無意識地繃緊:“召喚鼓……”
“當召喚鼓響起的時候,被稱為騎士的獵人們即使剩下最後一口氣,也要爬過去”。路易看着他,心裡忽然想起了這句話。
被艾美放倒、這麼多人說話都難以驚醒的人,居然會被一陣鼓聲喚醒,那大概會是出于某種深入骨髓的習慣吧。
“沒什麼,隻是個電話。”路易按住他的胳膊,不讓他碰掉吊針,“路易•梅格爾特,我是聖殿的教官,很榮幸見到您,先生。”
約翰淺棕色的長發從肩膀上垂了下來,他隻是被召喚鼓驚動,并沒有真正地清醒過來,反應遲鈍地看着面前的路易,半天,才有些含糊地問:“電……電什麼?”
“一種方便的通訊工具,”路易不由分說地按住他躺了回去,“現在,先生,請躺回去——伯格治療師,請過來看看他。”
“叫我艾美,路易大人。”艾美給了他一個飛吻。
路易常年保持木然的臉皮并沒有一點波動,他平平闆闆地說:“我以為艾美是女名,治療師‘先生’。”
約翰的身體沒有多少抗藥性,特别是對消炎藥,那些東西作用在他身上的效果非常出衆。艾美發現,僅僅是一天多一點的時間,他那兇猛的傷口的發炎症狀似乎就已經得到了極大的緩解。
約翰躺在床上,頭靠在柔軟的枕頭上,雖然無力,但是似乎清醒了一些,他借着床頭那個奇怪的“蘑菇”發出的光看了看路易,遲疑了一下,問:“梅格爾特先生?”
路易點點頭。
“你剛剛說,你是聖殿教官?”
路易卷起他那外表看起來很正常的西裝袖口,裡面露出一個豎琴的标志。
“哦……”約翰的目光落在那标記上,表情柔和下來,露出一點親切的笑容,“‘抱着豎琴的學者’,您是教曆史和迪腐類型研究的。”
聖殿的教官不止一種,袖口上分别繡着不同的标志,比如教格鬥的教官标志是一根長矛,法陣防禦的是塊盾牌,藥理的和治療師一樣,是一片葉子。
路易放下袖子——看來眼前的人熟悉聖殿的标志。
“很抱歉,未經您的允許翻看了您的衣服,我猜那是執劍祭司的禮服對麼?”路易一邊說,一邊觀察着對方的表情。
約翰沒有任何驚詫,“抱豎琴的學者”一般是由最博學的人來擔任,如果他連執劍祭司的禮服都不認識,那聖殿一定快要倒閉關門了。
“能請教……”路易開口問,但是他還沒來得及說出整句話,伽爾就臉色難看地闖了進來。
“凱爾森出事了。”伽爾薄薄的嘴唇抿成一線,語氣略微有些急促地說,“徽章顯示地點就在薩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