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回答,跟自己同蔔禦說的一模一樣呢…。桃知夭不予置評,未再多言。
——
大殿内,玉雕水池寬大無比,上懸月白紗幔重重,清雅别緻。
被帶到此處,桃知夭不禁掩面。想起她第一天來魔界,就不巧撞見此魔沐浴的場景。原來這就是魔帝的專屬大浴池!
魔帝揮手換上滿池清水,緊接着取出采摘的藥草,投入池中。桃知夭眼睜睜看着池水中草藥化為了星星點點的碎末,徹底融入水中,刹那間,清澈的水變作了清冽的藍,如同一片大海。
做完這些,魔帝轉向她,開口:“藥浴,兩個時辰即可。你在此處寝殿休息就好,不必再回月天洞。本帝…,先走了。”
“…好。”桃知夭擡起臉,與人道别:“那…,晚安,魔帝大人!”
魔帝颔首,移開視線,擡步離開殿中。
目送人出去,雕花殿門自主關上。桃知夭回過頭,長長吐出口氣,她行至池邊,蹲下身,伸手探入水中。不禁驚訝——沒想到看起來清澈冰冷的水,也并無水霧,卻竟是溫熱的。
桃知夭解下衣裳,踏入池中。溫度剛好,很是舒适。她靠着池壁,阖上眸子,心情還是有些複雜…。
魔帝所給的答案,她猜不出真假。但與之相比,桃知夭更想要弄明白自己對他是怎樣的感情…。
時漸入暮,夜色愈深。天光宛如一隻熄滅的明珠,隐匿于透亮的暗色。
殿外不遠處,風起桃花動,那是桃知夭在魔界種出的第一株桃樹。魔帝獨立于樹下,夜影交錯,眸光似勝夜色深沉。他擡起手,将飄落的一瓣花接入掌心。片刻,看其在掌中枯萎。
……
次日,桃知夭才剛起床出門,打算去種種樹散散心,就看見魔帝向這邊走來。
她一愣,半響轉身進屋,砰一聲關上了門。——确切來說,近些日子,她一看到他,就會有些緊張,心跳加快…,這種狀态很不對,她想要冷靜冷靜。
被擋在門外的魔帝更是一愣,他微微眯起眼:“開門。”
“……”這魔界畢竟是他家,況且人家為了給自己解毒,還費心準備藥浴。自己這樣實在很沒禮貌…,桃知夭坐在水池邊,輕咳兩聲,看向門外高大身影,尋了個天衣無縫的借口,:“那個…,魔帝大人,我這昨天泡了藥浴,好像更嚴重了!所以,不能出去見你了…”
下一刻,“吱呀”一聲,殿門應聲而開。
門外的魔帝收回手。他仍舊一襲黑色長袍,錦繡金紋,長發扶風。
桃知夭扶額。罷了,要露餡了。
魔帝眸色微凜,他行至桃知夭身邊,略微傾身,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桃知夭别過了臉。
須臾,魔帝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放開她:“你有意躲着本帝,為什麼。”
“……”桃知夭默,明顯感受到此魔的不悅,她平複了下心情,表示可以理解。畢竟換了誰好心救了别人,對方卻不想理他,都會不滿。
桃知夭歎了口氣,起身逃離那攝人而質問的目光,背對着他。這讓她怎麼回答!總不能實話實說吧??
冷不防,魔帝閃身至她面前。
對上那極度不滿的雙眼,桃知夭忍不住往後退,暗暗給自己順毛!…此魔不會一氣之下掐死自己吧…。
然而,并沒有。魔帝擡步,跟着靠近她。大約是意識到自己會吓到她,魔帝緩下情緒,放輕語調:“是本帝對你不好嗎?”
“…不是的。”退無可退,桃知夭背靠在殿中玉柱上,低下頭。
“看着本帝。”魔帝擡手,輕柔的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重新問:“為什麼不願意見我,回答我。”
桃知夭仰着頭,視線交錯。近在咫尺的距離,連同氣息都被迫纏繞。桃知夭看着那雙未曾放松下來的,帶着侵略性的眼睛,終于開口:“我沒有不想見你,魔帝大人。”
“是嗎。”魔帝的語氣聽不出情緒。須臾,他微垂眸光,指腹輕動,若有似無般觸過她的唇瓣。
唇角溫熱讓桃知夭呼吸微滞,她還未來得及思量。魔帝突然後退一步,旋即放開了她。
桃知夭松了口氣。
“抱歉。”魔帝開口,似乎冷靜了下來,已恢複往常模樣,擡步要離開。卻好像又想到什麼,回過頭來。揮了揮衣袖,化出許多玉簡,書冊,對她道:“這些心法,咒語,道化經錄。你可以看看,對你學習術法有好處。”言罷,也不待她回答,徑直轉身走出了大殿。
“……”原來他是要給自己送這些。目送人的身影消失,桃知夭歎口氣,揉了揉眉心。完了,給人家惹生氣了。
怎麼辦呢。哄哄吧,怎麼哄呢…?要不,再給做頓好吃的?不行,他看起來并不像會屈從于美食的人…。
思來想去,仍無頭緒,桃知夭隻得找到了炎雀。
林子的大柳樹下,翠綠細長的柳條随風搖曳。一隻淺黃色絨毛小鳥惬意的窩在樹杈上,睡的正香。
“小鳳凰。”桃知夭站在樹下,擡頭叫他。
炎雀刷一下睜開了眼,下一刻,他從樹上跳下來,化成人形,驚奇:“是你呀。你快來看,我的家漂亮吧!”炎雀指了指那棵參天大柳樹,自豪。
“漂亮。簡直是樹中絕色,猶勝梧桐!”桃知夭誇贊了一番,才進入正題,她道:“那個,小鳳凰,我有個事想打聽打聽。”
“什麼事呀。”
“你們魔帝大人,平時有什麼喜歡做的事嗎?有什麼喜歡的東西嗎?”桃知夭問。
這個問題,明顯難住了炎雀。他認真的思考了片刻,才道:“魔帝大人,好像沒有什麼喜歡做的事。至于喜歡的東西…”炎雀繼續思考,猛然瞥見桃知夭好奇的眼神,炎雀恍然大悟:“他喜歡拉你的手呀!前日在門口,他拉着你的手都不願意放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