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看到了。”那個聲音對她道：“道化之初，若無桃祖護道，便不可能生出如今的諸天法則。”

“所以呢？”

“魔帝的降生，源于後來道之法則的變動。”

“有什麼不一樣嗎？”桃知夭皺眉。

“當然不同。天地萬道，生滅輪轉，其中皆是規則在操控。而魔帝卻是脫離了這份規則而存在。這，就是異數。”

那個聲音繼續道：“世間一切，皆是定數，即便萬物中有不一樣的變數存在，亦不會脫離原本的軌迹。然而，惟有異數，是一個不可操控的點，他能夠打破天地道化的平衡，緻使諸天覆滅。所以，桃祖不允許他存在。”

桃知夭一驚，辯解：“魔帝大人不是那樣的人，他從沒想過覆滅諸天。”

“他是否想過，并不重要。”那個聲音道：“重要的是，隻要他願意，他就能夠做到。他生來便身負兩道法則，并且很快就修得一道永恒法則。這樣的天賦與能力，本身就不可操控。”

因為一個不确定的結果，就要抹殺無辜嗎？桃知夭擡眼對着虛空大喊：“但是他已經存在了！他生于天地，已經活在這世上。是道之法則孕育了他，你又憑什麼說他不該存在？”

“你可知，諸天花木因何而枯萎。”那個聲音道：“魔帝的降生，引發了諸天法則更為混亂。桃祖為恢複秩序，不惜以身殉道，神隕于那場變動。”

“你說什麼…”桃知夭怔住。原來諸天木靈枯萎的原因，竟是這樣。所以桃祖，是真的不在了…。

“她的原身破碎，大部分神力用以修複法則軌迹。”那個聲音繼續道：“桃祖身隕，才緻使諸天花木枯萎。殉道之際，桃祖化下詛咒，也就是我。”

桃知夭心頭一緊，她強壓下慌亂的心緒，問：“…什麼詛咒。”

“惟有魔帝死，諸天花木才能夠得以複蘇的詛咒，而你。”那個聲音停了停，似是說到了重點，道：“作為桃祖選定的傳承者，本該繼承她的意志。完成她未完之事，除掉異數，确保天地法則穩定，諸天無恙。”

“你的存在，本就是為了他的死去。這是你需要承擔的責任，也是你與他的命運。他如今法力被封印，你殺他很容易。”

桃知夭不由得想到在龍族，百花木下，她被侵占意識打了魔帝的那一掌。她沉默了許久，突然，略帶嘲諷的一笑：“你們總說他不該存在，可我認識的魔帝不是那樣的。他修煉有天賦，卻從不會随便害人性命。他也會想辦法複蘇那些枯萎的花草，他隻是表面看上去冷酷無情，難以接近。但其實他心誠于大道，根本不可能去做危害天地秩序的事！”

“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詛咒之靈的聲音道：“我方才說過，他是否會去做什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地之間不該存在這樣的異數。”

“荒謬！”桃知夭冷笑一聲：“你所說分明就是子虛烏有，沒有發生甚至不可能發生的事，你憑什麼要算到一個無辜的人身上，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那個聲音似是歎了口氣，道：“你想要道理，那便去問桃祖。不過天地間已無桃祖。我隻是桃祖所下的詛咒。”

“那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解除詛咒。”桃知夭問。

“魔帝死。作為詛咒的我自然會消失。”

桃知夭握了握拳，突然道：“那是不是隻要我殺了你。詛咒也就不存在了呢？”

“……”那個聲音無言片刻，才道：“你以為我是什麼？桃祖以道心為誓，本源為祭所下的詛咒，才産生了我。即使是桃祖親臨，亦不能改變她自己所設下的局。更何況是你？詛咒已在，不論如何，魔帝都會因你而死。”

桃知夭心頭一顫，吐出口氣：“放我出去，我要離開這兒…”

魔帝大人要找無極玄露，此事本就是因她而起，對于這個詛咒，桃知夭感到害怕…。

她一定要立刻見到他，看到他安然無恙。

“如果你要去救魔帝，那我自然不會放你出去。”詛咒之靈開口道。

“我不救他。”桃知夭祈求：“你放我出去。”

“嗯？”詛咒之靈道：“那麼你可以再等等，魔帝死了，我再放你出去。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草！跟這個東西根本講不通道理。桃知夭頓生殺意，擡掌便擊向周圍虛空，厲聲：“不如我殺了你。你就不用存在了！”

桃知夭用盡周身靈力，回憶着學過的所有招式，近乎瘋狂的打向虛空，清俏的眉眼間殺意冰冷。

“你敢不敢出來！躲着做什麼！廢物！…”桃知夭不住大罵。

“…人的怒意真可怕。”詛咒之靈毫不畏懼，道：“别白費力氣了，你不可能傷到我。身為傳承者，你隻有殺了魔帝，才能複蘇諸天木靈，同時你才能繼承桃祖另一部分神力，這是你的機會。”

“閉嘴！”混亂的神力帶起狂亂的風，桃知夭發絲被吹的淩亂，亦吹幹了她眼角的淚痕。

“我去你m狗屁的神力！狗屁的傳承！”桃知夭冷聲：“我不稀罕！”

“成為真神，手握神權。你不想要？”詛咒之靈有些意外。

“我不想要！要麼放了我，要麼殺了我！”桃知夭開口，再次揮掌拍出。

驟然，一道黑色光刃憑空現出，毫無征兆的刺穿桃知夭的掌心。

桃知夭痛的悶哼一聲，被那光刃的餘力帶出數步。

緊接着，詛咒之靈開口：“不聽話的傳承者，應該受到懲罰。”

掌心鮮血流出，滴落在“水”面飄落的桃花瓣上。桃知夭大笑，淚花浸出：“好！很好！”

“再來啊！”桃知夭再次連擊數掌，神力爆發，強勁的餘力折斷了周圍無數桃花枝，她嘶聲：“你殺了我！”

“不自量力！”詛咒之靈聲音轉冷。

下一刻，數道光刃從四方憑空化出。隻聽陣陣刀光刺穿血肉的聲音。桃知夭最後一掌的神力戛然而止，她猛的噴出一大口血，随即腳下不穩，仰面倒下。

“咳…”桃知夭眼神有一瞬的失焦，随即微微偏首，咳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