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讓我讓?”姚承晖把餐具一擱,手臂一抱,擺出一副不好說話的架勢。
服務員顯得很為難,但是身體一動不動,“您應該也吃不上吧?吃多了也膩,把多餘的讓出去不是很好嗎?”
姚承晖嗤笑一聲,“是能讓你很好地解決刁難吧?首先,我付錢了,店裡沒有多準備一些材料是你們的問題,我沒有吃白食;其次,憑什麼他讓我就得讓,他是我什麼人,我欠他的啊?最後……”姚承晖沖着服務員和男人挑釁一笑,叉子直直叉向那塊沒動過的提拉米蘇,一下子挖掉一小半塞進嘴裡。日本的甜點份量要比國内的小不少,一份提拉米蘇的一小半不算很大,姚承晖張大嘴用力吞咽,一點不落地咽進肚子裡。
“我就是不讓,你能怎麼着?”
一旁的旁觀者:噗!
這份脾氣真和當年天台上一模一樣啊!
顯然,男人被激怒了,日本男人的劣性根讓他根本不帶慫一個獨身女人,揮舞拳頭就要上去給她點教訓。姚承晖左手中指食指一并一豎,就要用出魔法,坐在她對面的男人猛然起身一把抓住找茬男的手腕,一壓一扭把他摁着胳膊制服。
“先生,男人還是要有點紳士風度,不要和一位女士計較,你說呢?”
找茬男奔想連他一起罵,但顧及到對方的身高體魄和那條壓制着他鋼鑄般的有力手臂,最終還是識時務地閉嘴,隻敢揉着手腕小聲嘟囔着回到座位上。
姚承晖冷笑道,“到底是誰不要和誰計較呢?哦,嚴格來說,是我不會和你計較。我這個人一向不吝啬給予哪怕再爛的人以臨終關懷,所以,我大度地不和你計較。”
說話的時候,姚承晖視線一直聚焦在男人頭頂,那裡在魔女的視野中,用了魔法以後,會有代表生命倒計時的液體沙漏,姚承晖不用魔法可以看到将死之人臉上所謂的死氣,用了魔法以後,可以看到具體的時間。原本,這個男人還有一個小時左右的生命,因此她肆無忌憚,那點時間足夠她離開,但這次,在姚承晖驟然緊縮的瞳孔中,沙漏瞬間化為烏有,那是死亡的代表。
而男人,在她挑釁完之後,臉上血管贲張,眼白赤紅,嘴裡發出“嗬嗬”氣音,口唇發紫,在衆目睽睽之下倒地不起,他的同伴小心翼翼地探他的鼻息,熟悉的驚叫聲在店内回響。姚承晖顧不上去想到底是誰坑了她,她端起盤子,以低血糖般的架勢跟吃救命藥一樣把那盤還剩一半多的提拉米蘇蛋糕狼吞虎咽吃進肚子裡,萌萌不确定地看了眼死者,因為可能性低,到底沒說,隻跳上她的膝蓋,伏在她懷裡開始了它的工作。
趁警察沒來,先把該回收的物品回收了,免得白惹一身腥還雞飛蛋打。頭埋進臂彎裡的姚承晖痛苦地想。
“小姐?你需要幫助嗎?”有人拉開她前面的椅子坐下,姚承晖擡頭,看到剛才幫了她的男人正一臉關切看着她,“别擔心,警察來了我會為你作證的,你什麼都沒做。”
姚承晖搖搖頭,他們今日隻是初見,且對方有錯在先,她又沒有污言穢語,态度激烈,一根手指也沒碰他,問題不大,但是這個人……
想了想,姚承晖伸出手,對方不明所以,但還是把手覆上。
一觸即分,姚承晖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的,剛才接觸的瞬間,她讀取了一點他的信息。
“這裡有酒,要來點蘇格蘭威士忌嗎?”姚承晖看了一眼櫃台,“算了,我想現在你也沒心思喝酒了。”
這個和諸伏景光沒有一點相似的男人微怔,随即輕笑搖頭,“不,如果不是時機不對,我挺想和你喝一杯的。”他鄭重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姚承晖擺擺手,“其實當年要不是趕上趟了箭在弦上,我八成不會救人,給自己自找麻煩。”
“但你還是救了我,不是嗎?論迹不論心,我自然是要謝你的。”說話間,諸伏景光手腕上戴的一個用紅繩串起來的琉璃墜子折射出片片虹光,煞是好看。
“千幻琉璃?”姚承晖伸手撥弄了幾下墜子,“誰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