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雲霄尴尬的笑了笑,心道不說也就對了。無憑無據,一開口便是送上門讨打。
周時雍朝韓雲霄拱了拱手,語氣誠懇,“韓大人在五間司供職多年,我一直視韓大人為兄長,所以想請教韓兄,此事當如何處置?”
韓雲霄正色道:“楊複已死,隻要上面不下令查出下毒的人是誰,你我就當不知曉此事吧。”
明哲保身是韓雲霄的為官之道。周時雍早就猜到他會是如此反應,順水推舟道:“那就聽韓大人的。不過,楊複到底是不是奸細,還是要派人查一查,不然院使問起來,你我不好交代。”
“那是自然。我這就帶人去一趟楊家,搜查線索。”
周時雍低聲道:“萬一鐘家駒提到的那封信藏在楊家,大人打算如何處置。”
“這……依我看,”韓雲霄撓了撓眉毛,愁道:“即便真有這封信,也一定不會藏在他家裡。”
“若真有,大人先拿回來,不要聲張 。”
“那是自然。”
周時雍推測楊複必定已做好萬全準備,家裡不會留下任何把柄和線索,所以放心大膽地讓人去搜。果然,韓雲霄帶了五間司的人去搜尋楊家一無所獲。
吳慎在惠芸醫館附近守了幾個時辰,直到天色黑透,周圍店鋪全都打烊方才回到周家。
周時雍遞給他一杯備好的溫度合宜的茶水,問道:“如何?”
“一切正常。”吳慎接過茶水一飲而盡,又拿了一塊茶點塞進口中,嗚嗚道:“表哥放心,沒幾個人知道鐘大夫是赫連音音的師父,完顔洪不會把他和表哥聯系起來。”
周時雍松了口氣,“你明日再去守一天,确保完顔洪沒有懷疑到他。”
吳慎點點頭,忍不住道:“楊複行刺不成為何要自曝身份?”
他在醫館看見鐘家駒回來,未敢露面上前問話,隻在遠處盯着醫館四周是否有人盯梢蹲守,還不知道楊複已經死了。
周時雍道:“楊複身患絕症時日不多,為了把手裡的東西交給孤雁,不得不出此下策。”
吳慎好奇,“什麼東西?”
周時雍沒有細說,拍拍他的肩道:“你先去吃飯,今晚和我出去一趟,把東西取回來。”
夜深之後,周時雍和吳慎換上夜行衣,來到東城外的一片墓地。
在驿站被殺的漢臣家眷都被埋在這裡,楊複的家人也在其中。
兩人點起火折子,很快找到楊家人的墓碑。在楊複妻子墓碑右下角不起眼的地方,畫有一隻不易發覺的大雁。
周時雍一看便知這是楊複留下的記号,抽出長劍在土裡挖了幾下,果然挖到一個小匣子。
他将匣子遞給吳慎,正要将土堆回去,突然四周響起異樣動靜。
“有人。”吳慎一驚,立刻滅了火折子,抽出随身長劍。
一道亮光突然出現在漆黑暗夜中,十幾個人從樹林裡沖了出來。
“抓活的!”博圖的聲音,在暗夜中分外高亢興奮。
周時雍不及細想,對吳慎道:“老規矩。”
吳慎說了聲好,揮劍迎了上去。兩人從小一起習武,彼此了解,極有默契。吳慎功夫不錯,可惜輕功太差,兩人數次應敵的策略便是先合力擊殺,再分頭撤退。吳慎先脫身,周時雍殿後。
這些人都是南天王府的親衛,博圖認為對付兩人綽綽有餘,所以一開始并未親自動手,手持火把站在一旁觀戰。眼看十幾個人竟然不是兩人的對手,五六名親衛相繼倒在周時雍和吳慎劍下,他将火把插入旁邊的樹杈上,提刀直奔吳慎而去。
他膂力驚人,手中長刀更是一把寶器。吳慎揮劍相迎,手中劍險些被震落。
周時雍見狀,低聲道:“你先走。”
吳慎飛身一躍,閃到周時雍身後。博圖的長刀如影随形砍到周時雍的眼前。周時雍揮起長劍,數道白光如同海上狂風卷起的巨浪,博圖的長刀被纏在漩渦之中。
吳慎趁機脫身,跳出圍殺。幾名親衛立刻要追上去,卻被博圖喝住。
博圖看出來兩人武功不差,而和自己對敵的這位更是内功與劍術的高手,憑借他們幾人想要抓住兩人不大可能,隻要拿住一個便可。所以吳慎逃脫,他阻止手下兵分兩路去追,帶着僅剩的六人全力應付周時雍,勢必要留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