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承腦補了不少東西。甚至連他們兩個人受不了互相的狠厲,離家出走迷路到森林裡的情節都想到了。不然怎麼解釋司冰對着那把匕首摸了又摸,還在那麼多人面前,那麼小心的揣進懷裡?
這種感覺很奇怪,又有點熟悉。
司冰的眼神不是那些村民見到匕首如同見到寶物一般占為己有,而是在透過這把匕首,見到什麼人一樣。
席承想了又想,終于想到哪裡熟悉了——爸爸想念媽媽的時候,就會拿着媽媽的白犀牛角梳發呆,然後用雕刻着的鳳尾尖兒,在腦袋上戳啊戳。
他蔫了會兒。
想通之後,竟然覺得自己很聰明,忽然給自己打起勇氣,對着司冰喊出莫名其妙的稱呼。
旁邊的灰狼聽了,一塊肉差點沒噎死自己。
“姐夫。”席承喝下最後一口熱湯,拿起紙巾擦拭嘴角,說:“謝謝招待,我吃好了。”
司冰:“……”國語的這個稱呼是這麼用的?
可能吧,畢竟是地大物博的地方,還有好多東西需要他學。
席承見他不說話,在想會不會是語言不通,然後就看司冰走到窗戶邊的銀白色儀器邊,暗了幾下鍵盤,調出幾十個黑白方框的畫面。
這裡是備用的臨時監控室,這年代的監控沒有聲音也沒有色彩,裡面的影響很像鬼影,勉強能看到位置。
席承走進,仰頭看着這些白色畫幕上的東西,不算清晰,但能看得清每個角落出入口動靜。
視線跟着亮閃的指尖定格在監視器的外甲闆出口處,司冰說:“這場海上暴雨要持續至少兩天,我們現在離那座孤島已經有五百多公裡遠,航線和正常的輪渡不相同,所以等兩天後,也許距離你們的國家有兩千多公裡,等一兩周路過那邊的灣島,就能到達,到時候就把你們送過去,你們從那邊進大陸。”
聽那座島裡的村民說,他們是旅行途中和家人走散了,那個‘姐姐’還殺了他們村裡的一個人。
洛禾問他是不是真要找那條厲害的‘人魚’,司冰點點頭,洛禾意思讓他安撫好這一人一狼,說不定就有轉機。連司冰都親口誇獎那‘人魚’多麼厲害,就算‘人魚’在這船上,隻要她不想,興許根本不會有人發現她的蹤迹,實在想讓她露面,也許席承他們才是突破口,司冰撓撓鼻尖,這才把人從半層裡頭放出來。
哪想到,席承自己腦補好了所有身份。
他從小到現在沒見過什麼人,席沐寒算一個,司冰算一個,還有另一個幹瘦如鬼的司冰的同伴。而且,他也沒見過那些落後孤島的村民……這些對他來說都是非常新奇的事物,從一開始的不設防,到現在還是這樣。
聽到能送自己回國,席承的眼睛瞬間亮了,“那姐夫,你快找到姐姐啊,她進了這裡,不一定會露面,”他頓了頓,想着怎麼能讓這個姐夫更加心疼一些,快點找到席沐寒,又說:“姐姐這段時間受了很多傷,沒有食物會死人的!”
外面的炸雷一刻也不停,大雨傾倒進黑洞洞的海面。
在這種惡劣的天氣裡,不能公開尋找,太消耗人力無力,而且剛死了個Z房客,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慌亂,而且說不定打草驚蛇‘人魚’會躲得更深。
他姐姐,受傷了……
看來少年口中的‘姐姐’就是他要找的人。
司冰本該慶幸受傷的‘人魚’更好抓,可聽到這個詞,心裡有點悶,真奇怪。
看着席承期盼的眼神,司冰側過身,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說:“我知道了。”沒答應,也沒有不答應,“你帶着你的寵物先在這兒住下,其他的交給我。”
司冰的表情慢慢變得凝重而嚴肅,席承不知道哪句話觸到了他的眉頭,心裡滋生出一點不太好的預感,随後慢慢點了點頭。
席承沒得選擇,說:“好。”
“你叫什麼名字?”
“席承。席卷的席,繼承的承。”
司冰沒有問他姐姐的名字,大概覺得,還不到時候。又或者,他想讓席沐寒親口告訴他。
席……至少知道了她的姓。
司冰熟悉海上的環境,能應付;席沐寒則相反,處境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