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隊員七嘴八舌道:
“可剛才除了霍兄,我們這邊壓根沒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對啊,他們就是算好了的。”
“霍兄又不可能真的去推他,是吧霍兄?”
雙方下場重新整隊,霍澄走在前頭,陰沉着臉沒說話。衆人察覺出來氣氛不對,皆閉了嘴。
同陵社不參賽的這一群人候在場外,早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見他們回來,圍上去問個不停。
柳江心打了個手勢讓他們安靜下來,然後才上前開口問:“當真罰下場了?怎麼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
衆人的目光皆投在了霍澄身上。
還沒等他回答,逐月就急匆匆擠了進來:“郎君你沒受傷吧?”
霍澄瞧着自家丫鬟擔憂的神色,心緒緩和下來些許:“我沒事,你放心。”
陸居瀾開口了,語氣有些嚴肅:“明澈,你是不是真的推了他?”
衆人聞言一驚。
霍澄低着頭,幾個深呼吸後才答道:“他帶球時一直背對着我,我要繞過去搶,便撞了一下,往常都是這樣玩的,又不算犯規,但這次人就撞飛了。”
江承軒連忙追問:“所以當真是你撞的人?”
“撞了一半而已。”慕懷清從人群外走進來,衆學子給她讓了條路。
她接着分析道:
“他們選一個這樣瘦弱的人來當球頭,為的就是針對明澈兄。
“當時我方左右竿網俱被對方散立牽制,明澈兄奪球心切,注意力全集中在球上,哪怕袁少華假意松懈也很難看出來。
“此時再讓球頭背對明澈兄運球,這機會,明澈兄必定不會放過。于是就有了我們看到的那一幕,明澈兄奪球,而對方的瘦弱球頭便被他撞了出去。
“不得不說,他們對明澈兄的習慣和心理把握得很好。”
周近野點頭接話:“連鞠正都看不出來蹊跷,想必明澈也是使了幾分力在的。”
這下整個同陵社都炸開了鍋。
“我說這回他們怎麼敢下戰帖,原來早就打好了主意!”
“簡直卑鄙無恥!”
“這下可怎麼辦啊,霍兄是球頭,還有誰能補上這個缺?”
“社裡還有誰會蹴鞠嗎?”
“要不從百姓當中随便拉一個出來吧。”
陸居瀾幾人這時都看向了慕懷清。
霍澄則默默解下臂上布條,而後将布條遞到她面前:“你去嗎?”
衆人目光齊刷刷看了過去。
葉謄玉激動道:“慕兄原來也會蹴鞠,有慕兄加入,我便放心了!”
慕懷清急忙推辭:“我玩得不好,替不了明澈兄的!”
陸居瀾一句話把她的退路給堵死了:“不用你替他,替我就行,再不然便替場上其他位置。”
慕懷清隻好硬着頭皮接過霍澄手中的布條。
逐月已将渴水的事全忘到腦後了,關切對慕懷清道:“郎君小心啊。”
趙知行也難得說了句好話:“别在場上弄傷了,又要請郎中。”
慕懷清舒了口氣:“是。”
平樂社這時已經回到了場上,袁少華見對面霍澄下去,又換上來個瘦瘦弱弱的,不由得嗤笑道:“怎麼,你們同陵社才是沒人了吧。”
慕懷清本就是女兒身,雖比一般女子高挑些,但到底不如男子健壯。
她沒補球頭的位置,現在陸居瀾是球頭,她是正挾。其他人都是固定位置玩慣了的,短時間不好調換。
對方的球頭也換成袁少華,從社裡又補上來一個年輕力壯的正挾。
慕懷清心想,這下便不好對付了。
方才的比賽因事故中斷,所以現在還是第二籌。比賽共比三籌,他們已經拿下了一籌,再赢一籌便好。
可事情顯然不會這麼順利發展。對方故技重施,王永行和戴績衡再次被牽制,新補上來的那個袁少華水平明顯比他們下場的球頭高出不少。
慕懷清雖踢過蹴鞠,但正式的比賽隻看過沒踢過,眼下又得防着别人來碰她,免不了有些緊張。
“慕兄,這裡!”葉謄玉剛搶到球,身邊最近的就是慕懷清。
話還沒說完,她就見那球朝自己飛了過來,立馬擡腳接上。對方來搶,她将球往上一踢,随後轉身繞過對方,動作靈巧似貓,踢出一記鴛鴦拐。
場下一陣驚呼,百姓們登時拍手叫好!
霍澄原本心中郁悶來着,可這一招實在将他看呆了。鴛鴦拐是花樣踢法,要用左右腳踝連續接球,難的很,能踢出十幾種花樣。他都不怎麼會,慕兄卻踢得這樣好。
逐月雖然不知道什麼是鴛鴦拐,但知道好看啊,别人都在拍手,定然是好的。
自磕破頭那事後,這還是趙小苒第一次見到慕懷清,她也看呆了,沒想到那人在場上能赢下這麼多喝彩。她心中滋味複雜,一張臉越發陰沉起來,翠翠站在她邊上大氣也不敢喘。
一記鴛鴦拐,不僅讓場外沸騰起來,也讓場内震驚不已。
陸居瀾心想,這慕懷清,到底還能給人帶來多少意外。
慕懷清雖說沒參加過比賽,但以前無聊自己踢,最能踢出花樣來,别的就不行了。
方才接球隻是下意識,眼下哪怕得了喝彩她也高興不起來,因為球在她這,對方三四個人掉頭就圍了過來。
“快傳啊!”
隊友見她雖踢出一記鴛鴦拐,球卻運不動了,着急喊了起來。
慕懷清也着急啊,三四個男子就這樣圍上來,叫她如何硬闖出去!
陸居瀾看出來不對勁,正想去接,球已經被奪了,袁少華抓住機會一腳踢進球門!
平樂社勝了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