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地從牆頭跳下來,霍澄輕車熟路摸去了陸居瀾的房間。
梅氏帶着一幹人從房間裡出來,和一個郎中說着什麼走遠了。莫不是真病了?待人走後,霍澄才疑惑地走上前去。
“老陸?”他扒在門口輕輕叫了一聲。
房間裡傳來陸居瀾虛弱的聲音:“明澈?你怎麼來了?”
“還好意思問我,我等了你多久都不知——”霍澄大搖大擺走進去,卻見陸居瀾坐在床邊,動作艱難地穿衣裳。雪白的中衣,底下雪白的繃帶纏在身上。
霍澄大驚失色,道:“老陸,你這是怎麼回事?”
陸居瀾系好衣裳,擋住霍澄進一步探究的目光:“無礙,一點小傷。”
霍澄急道:“你臉色這麼差,怎麼可能會沒事?我要來看你,你府上的人都攔着,說什麼是你爹的吩咐。咱兩這麼多年交情,你騙不了我,這裡頭指定發生了什麼事。”
陸居瀾歎了口氣:“我家中的事,即便告訴你又如何?”
霍澄遲疑道:“是不是和你爹有關?”
“明澈,這件事會過去的,你就莫要問了。”
霍澄賭氣地在他身旁坐下來:“你不告訴我,我就不走了。”
陸居瀾盯了他半晌,忽然反應過來:“你是怎麼進來的?”
霍澄老臉一紅,結結巴巴道:“還、還能是怎麼進來的?我總不能明知你出事了,一個人在外面幹瞪眼吧……”
陸居瀾無奈道:“你膽子也太大了些,趁沒人發現,你還是趕快離開吧。等我傷好些,我再去找你。”
“我不——”
正此時,有腳步聲去而複返,跨進房中看見霍澄,吓得大叫一聲。
兩人也被吓到了,齊齊向門口看去,是梅氏。梅氏驚魂未定道:“這位是?”
霍澄尴尬地站起來,行了個禮:“我叫霍明澈,是雲程的朋友。”
梅氏沒見過霍澄,卻聽過他的大名。大門分明沒放人進來,他卻出現在這裡,可想而知是怎麼做到的。
“原來是霍家郎君……不知你來找雲程,所為何事?”
“也沒什麼,就是來看看他,現在看完了,我也該走了。”
霍澄回頭又對陸居瀾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梅氏見他離去,松了口氣,這才回身看向陸居瀾。
“雲程,我都聽說了,你是不願意和範家成親才頂撞你父親的。”
陸居瀾不語。梅氏進一步走向他,苦口婆心道:“你父親性子是急了些,說到底也是為了你好,哪有這個年紀還沒談婚論嫁的呢?範家和你也是門當戶對,這門親事你還有哪裡不滿意。”
陸居瀾道:“是為了我好還是為了他好,他自己心裡清楚。娘娘也不必來勸。”
梅氏道:“父子分别這麼多年,好不容易重聚,一定要鬧到現在這個地步嗎?”
陸居瀾道:“即便是和睦的假象,也值得你去維持嗎?”
梅氏一愣,半晌無言。
“我不是他的附屬品,你也不是。娘娘還請先回吧,我需要休息了。”
梅氏垂首,黯然離去,走到門邊時腳步頓了一下:“雲程,你是不是有中意的女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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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懷清正在屋裡看書,突然聽見門外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她放下書,疑惑地走了出去。
“是誰敲門?”
門外傳來霍澄的聲音:“無晦,是我,我有事找你。”
慕懷清打開門,隻見霍澄神色焦急,面龐因為在太陽底下曬久了,有些通紅。
她還從沒見過霍澄這幅模樣,将人請進來後,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霍澄道:“是老陸出事了!”
慕懷清一顆心提了起來,倒了杯水給他:“你先喝口水,不着急,慢慢說。”
霍澄口渴,咕噜咕噜灌完這一杯水,才道:“本來老陸今天和我約好出門的,我左等右等不見他人,就去陸家找他,誰知道陸家人攔着不讓我進去,說是老陸病了。我沒辦法,就偷偷翻牆進去了——”
慕懷清瞪大了眼:“你怎麼能翻牆進去呢?好歹是個侍郎的府邸,被抓住了你豈不是又要遭人閑話?”
霍澄擺擺手:“我哪裡顧得上這個,再說已經被抓住了。”
慕懷清無奈扶額:“那你見到雲程了嗎?他怎麼回事?”
霍澄接着道:“我進去的時候看見老陸整個上半身都纏了布條,他還不讓我看,隻說受了點小傷。要是傷得不嚴重,他不會這樣遮遮掩掩的。
“他當時臉色也很差,嘴唇都是白的,我從沒見過他這樣子。問他發生了什麼,死活不說。我隻知道是他家裡的事,還和他爹有關。你說該不會是他爹打的吧?我就是犯了天大的錯也沒有被打成這樣子。
“我真是快擔心死了,又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平時聽你的話最多,你要不要去問問他?一起幫忙想想辦法。”